阴官(153)
国母轻拍她后脑勺:“遥儿乖, 该走还是得走, 不然呆久了……”后面的话国母未说出口。
万一呆久了,其他国借机生事, 要来求娶司遥可怎么办。
要知道,其他国家早就觊觎梵音国这块地许久,碍于停战协议,没有合适的理由,不得贸然发动战争,否则修真人士便会下场。因此这些年来各国勉强维持着和平。
可碍不住他们会生事端,梵音国公主司遥受尽国父国母万千宠爱,是被捧在手心长大的,周边各国众所周知。
如果求娶司遥,国父国母肯定不会答应,便是拂了他国面子,这不就有理由开战了嘛。
即使同意,有司遥姑姑的前车之鉴,司遥嫁过去也只是受罪。
算来算去,只有回门派,受修真门派庇护才是上上策。
司遥又何尝不知呢。
岔开这个话题,几人又聊了许多家常话,为了不过多打扰到国父国母,司遥与司寒玉很快就退了出去。
司遥回到殿里打坐,不知过了多久,殿门忽然被人打开:“阿姐。”
司遥睁眼便看见司寒玉手上拿着他最喜欢的那把弓,朝自己走来,司遥下榻,问道:“怎么了,可是又想学了?”
司寒玉垂着眼,眼底情绪复杂,须臾道:“不,我想请阿姐代我保管这把弓。”
本以为司寒玉说不学只是一时的话,没想到如今连弓也不要了,司遥拉过他:“你好好说,可是遇见了什么事?还是说有人欺负你,为什么连箭也不射了?”
司寒玉什么也没说,只是摇摇头:“阿姐,你别问了,没人欺负我。是我自己突然不想学了。”
说完,把弓往司遥怀里一塞,跟着大步走了出去,司遥猝不及防被塞了一把弓,甚至还没来得及拉住司寒玉,人就没影儿了。
“这孩子,真是。”
后续几日,司遥都没再见过司寒玉的面,他整日把自己和关在屋子里,闷头苦学,太傅见了都欣慰,直呼太子转性,变得懂事起来。
临近司遥走的这一日,司寒玉这才抽出身来,与国父国母一同送别司遥。
今日的天格外阴沉,或者说,自祈福大典后到今日,天气从未放过晴。
这样阴沉的天,压得司遥心里也愈发慌,总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可又说不上来会发生什么事。
司遥心中忐忑,干脆道:“阿娘,要不我先不走,等这一阵过去再走?”
国母立马斥道:“不行!必须走,梵音国有你阿爹在,别瞎担忧了。”
司寒玉拉过她手道:“阿姐,你放心去,我会努力帮阿爹分忧的!”
司遥道:“好吧,阿玉,你的弓我给你放在我殿里边了,若是想要,就去找竹心,她随时等着给你取。”
司寒玉坚定摇摇头:“等以后再说吧。”
司遥点点他鼻子:“你呀。”
国父偷偷擦了擦眼泪,司遥眼尖瞥见,一把抱住国父。
“阿爹,我要走了。”
“哎哎哎,好遥儿。”国父努力收腹,想把小肚子收进去,“回了师门,记得吃好喝好,别太辛苦哈!受了委屈就回来,阿爹给你做主!”
“嗯!”
几人如往常般告了别,天色愈发阴沉,比往日更甚,感觉又要下雨了。司遥刚踏上马车,司寒玉鼻尖一酸,冲过去一把抱住司遥:“阿姐。”
声音闷闷的:“要是能和阿姐一起走就好了。”
司遥没说话,只是轻轻抚摸他的头。
姐弟俩谁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身位储君的太子怎可离国呢。
等马车真正离开的那一刻,早就不知过了多久。行至离城外,不少百姓在城门口相送,司遥掀开车帘,抬手制止要驱赶百姓的侍卫。
许多百姓如愿围了过来,其中挤到最里头的妇人怀中抱着一个男孩,着粗布衣裳,手提篮子,她神色激动得快要哭出来:“公、公主殿下!请收下这篮子鸡蛋,路上饿了可以吃。”
司遥没拒绝,只从里头拿了两个出来,后道:“多谢你的鸡蛋,剩下的我也吃不完,全带着也是浪费,不如拿回去自己吃。”
妇人连忙摆手道:“别,该说谢谢的是民妇,去年民妇的儿子病重,但没钱找大夫,是公主大发善心,赠予银两,民妇这才救回了我儿!”
司遥恍惚想起,去年回来点水时,路遇一妇人号啕大哭,怀中抱着个被棉布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孩,司遥派了竹心去问明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