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官(151)
雨水打在头发和身上,如今身上沉重无比,特别是头发,灌满水后变得更加沉,扯得人头皮生疼 。
她被人一把揽住,司寒玉褪下外袍披在她身上,手中还撑着伞:“阿姐!别看了,快回宫!”
说罢,司寒玉揽着她往台下走,司遥被他带着走,回头看方才站的地方,已经有了不少积水,雨滴源源不断落下,激起一片涟漪。
身上被雨水淋透,司遥打了个寒噤,司寒玉将她搂得更加紧,宫门口国父国母已经等待多时,侍从在一旁撑伞。
见司寒玉带着司遥过来,国母率先伸手:“遥儿,快过来!”
“阿娘。”司遥声音不太活跃,心中沉甸甸的。
国母摸摸她脑袋:“没事,没事,回去再说。”
“嗯……”
“玉儿和遥儿淋了雨,一会儿记得叫下人煮些姜汤,喝了驱寒,别受凉了。”国父也跟着嘱咐。
一行人各自回了宫,司寒玉跟着司遥回了公主殿,途中不忘替她解下沉重的发饰。
等司遥换好干衣,看着她喝下热姜水驱寒,司寒玉这才放心的回到自己宫内。
窗户紧闭严实,殿内光线有些昏暗,司遥心中莫名压抑,便开了窗户。
“公主怎么把窗户开了,还下着雨呢!”
贴身侍女竹心见司遥开了窗户,还站在窗口处,赶忙找来披风替她披上,拉着她后退几步,避开透过窗户飘进屋内的雨。
当竹心正要掩上窗户时,司遥的声音传来:“留一半,别全关上,我闷得慌,开窗透透气也好。”
竹心手一顿,将窗户掩上半边,堪堪遮住大半飘进的雨。
竹心:“公主,奴婢瞧您今日心情不太好,都提不起精神……”
三月天凉,下雨温度更是降了好些,司遥对手哈了口气,道:“我总觉得,不太对劲。”
竹心:“公主可说的是今日水神没有降福这件事。”
司遥点点头:“不止,祝福金光没下来,反而等来暴雨,这异象,自我点水以来还是头一回,竹心,我心里总觉得堵得慌。”
竹心心中其实也有些慌,按理说祈福大典这么重要的日子,从未出过差错,水神每一年也总是很配合的撒下祝福金光,今年却等来一场暴雨,怎么看都是不好的迹象,如何不让人感到心慌。
饶是如此,竹心也安慰道:“或许是水神在天上太忙,忘了今天的重要日子也说不定,公主您就别太担忧。”
司遥看着依旧黑沉沉的天,道:“但愿如此罢。”
暴雨直直下了三天三夜才停歇,国内好些河口水位都涨了不少,伴随着许多问题也随之而来。
城西背面靠山,连着三天的暴雨令山上许多洪水携裹着泥石流下,砸了不少房子,还淹了许多粮田,百姓腿脚整日泡在水里,也没将粮食抢救过来。
百姓仓库里被淹了的粮食也受潮开始发芽,亦或生霉,变得不能吃。
几场洪水下来许多地儿也损失严重。
百姓对于这场雨哀声连天,不禁开始抱怨起水神,不降福就罢了,为何要降如此大的雨,令人们今年粮食产量大减,房屋也塌不少。
百姓受苦,国主要忙的事情就更多,修筑水坝防洪,还要将城西百姓暂时移到别地儿,派人修缮这些塌了的房屋,重新播粮。
早要命的是,每每发完洪水之后,便会有疫病隐患,国主必须派人时刻关注国内是否有发热异常之人,只为防止疫病爆发。
奏折公文成堆地送上,国主忙得焦头烂额,整日呆在殿内处理奏折公文,睡觉的时间少得可怜,国母也寸步不离守在国主身边,偶尔熬锅汤药给他补身子,生怕他病倒。
司遥从未碰过国事,不知如何处理,只能眼睁睁看着国主国母劳累,心中既心疼又难受。
司遥端着新熬的补汤,正要给国主国母送去,刚好碰见司寒玉,姐弟俩便一同去看爹娘。
行至一处廊柱,司遥停住了脚步:“阿玉。”
她将送餐篮递给身旁近侍,指了指廊柱:“快过来瞧瞧,这是什么。”
柱身画有好几道划痕,高矮不一,痕迹已经发旧,染上岁月的痕迹。
司寒玉走了过来,顿住:“这是……阿姐给我画得,用来记录我长高了多少。”
司遥眼底柔软,摸摸他脑袋:“仔细想想,最后一次画都是你八岁的时候,没想到你还记得。”
十岁以后司遥便被国母送去了门派修炼,鲜少再回来。十岁之前,司遥最喜欢带着弟弟玩,其中每年都要做得就是记录司寒玉长高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