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产富家女离婚记(7)
裴央目瞪口呆地望着他,竟从他这张面不改色的脸上,品出一丝自豪来。
这男人怕不是脑子有什么大病?
裴央还处在技能被打断的僵直中,却听“叮”一声,电梯门再次缓缓打开,里头森雅子盈盈走了出来。
离开校园后,裴央不曾与森雅子有什么交集。
本科毕业舞会那晚,森雅子主动向她介绍沈亦。裴央第一眼就看上了沈亦——她心里倏然涌上一种特别熟悉却又十分陌生的情感,像是到了在梦里去过无数次,但在现实中从未踏足的地境,似乎她对眼前这个人的感情早早地埋藏在那里,又早早地被遗忘,而他的出现,让那藏匿在冻土里的野草再一次生长出来。
她喜欢他眉宇间总是冷淡不羁的味道,对待异性礼数周到,却从不殷勤留心;喜欢他帮自己开车门时那骨节分明、修长匀称的手,指甲修得很干净……
但那时的沈亦和森雅子是一对。
后来二人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分手,裴央便大大方方地开始追沈亦。沈亦很好追,一晚上就到手了。
裴央当时仍在伯曼实习,在一个周五傍晚和同事去喝酒,同事偶然提起沈亦和森雅子已经分手了。
“你确定掰了?”裴央端着红酒杯问好友,里头博若莱酒泛出暗红色光泽。
“千真万确。森雅子这么要强,嘴上当然是不会承认的,但我在卫报的朋友告诉我,看她顶着眼睛底下两道乌青来上班,就知道传言是真的!”
一晚上裴央没吃什么东西,食不知味的,倒是喝了好些酒,不知道是出于紧张还是高兴。
回到公寓,她大约在十一点半给沈亦发了条很简短的信息:
Hi.
她放下手机的那一刻就后悔了,怕他理解了自己的意思,会认为她是个轻薄的女人;又怕他没能悟到自己的意思,真以为她找他聊空天呢。
真要聊起来,她没什么内涵,天文地理历史政治经济体育一窍不通,与男人们谈不到一块儿;这素来也不碍事,因为男人找她,通常不是因为她的颜,就是在图她的钱。
可是沈亦和那一堆乌泱泱的男人们不一样,她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大约五分钟后,沈亦的回复来了,同样很简短:你的定位。
裴央的心像是翻滚在高温烤笼里的玉米粒,粘着黏糊糊的焦糖酱,“啪嗒”蹦开。
他凌晨来到她的公寓门前,之后的一切顺理成章。
她在那之前这方面的体验本就屈指可数,而且因为喝得也有点多,吻得毫无章法,但仍是可以直白地感受到他身体对自己的渴望。而他彼时也着实过分小心翼翼了些,两个人笨拙地在记忆中镌刻下彼此的印记。
裴央是个不求甚解的人,对于沈亦和森雅子的过去没什么好奇心,不怎么问起。关于她的过往,沈亦曾经旁敲侧击地试探过几次,但裴央懒得多说,告诉他无非是些小打小闹的情窦初开,不作数的。
母亲胥紫英曾经告诉裴央,男人来问这些问题,通常出于一种自作自受的心理需求,想象力又极其丰富。告诉他一,他便要问二,你若是乘了他的兴,他进而会想知道三四五六七;你若不答了,他定会自己脑补个八九十勾圈。最好的应对便是一开始就什么都别说,他自然无从作起。
时至今日,裴央对于森雅子的了解,除了大学同学,也只是沈亦的前女友而已。
第4章 冬天了,总该下雪的
多年后再见,眼前的森雅子利落蓬松的短发齐肩,一身职业女性装扮,白色真丝衬衣垂坠感十足,搭着条米白长裙,外套是一身黑色的 trench。
裴央见到这个女人时,脑子里已经将对方上前挽住沈亦的胳膊、风情万种地提点自己他们二人早已打算双宿双飞、告诫自己这个死拽着前夫不放的深闺怨妇莫要生事、自己冲上去对着森雅子就是一巴掌、森雅子珠泪连连、沈亦冷言冷语的戏码过了一遍。
裴央着实被自己气得肝疼。
但幸运而又不幸的是,森雅子并不是那样的女人。她懂礼节、有分寸,绝不是个好拉扯是非的性格。
此时见裴央和沈亦二人在一块儿,森雅子先是短促地同沈亦点了点头,然后面向裴央,与她对视一会儿,随后展颜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她走上前,张开双臂,虚虚地抱了抱裴央,“我听说了。都会好起来的。”
裴央先前于她的敌意像是瘪了的气球,消逝无踪。心里伴着些只有自己明白缘由的歉疚,裴央对她道了声谢谢。
但是裴央知道,森雅子的出现不会是个巧合。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抑或是谁的意,这个前女友在这个节点这个地方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裴央重新抬头看着他们,觉得这一男一女挨得好近,中间连个拳头的距离都不到,十分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