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这里的什么?”
君熹心跳紊乱,脚步也踩错了节拍,那一刻的目光斜着落到地上那比她长了不少的黑影上,但很快她便匆匆慌乱地再次回了神。
“不都挺好?巍峨起伏的高楼,是高雨没有的繁华和前途;错落又延绵不绝的红墙灰瓦,是高雨没有的历史底蕴和富贵。”
“如果这些奋斗到最后都不属于你呢?”
君熹语气轻飘飘:“富士山还人人都想要呢,人贵有自知之明。有些事就如喜欢一首歌一样,歌曲只是一段抒情的陪伴,人不会一辈子沉迷一首歌,也不会一辈子执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应先生不用担心我为了钱或前途迷茫,我这人很清醒,我就一平凡人。”
应晨书偏头看向了她。
君熹目视前方,目光没有迎上去。
应晨书:“你这年纪有这觉悟,君熹,我很意外。”
“你是觉得我很傻还是贪婪?”
“没有。”他只是闲着没事,想确认一下自己的看法,想彻底推翻赵高启的话,那天把钱转给他,他再次提起让他不要看错人,“但我相信,你不是北市芸芸众生里渺小而平常的一粒沙。”
君熹微顿,随即朝自己右手边看了过去。他走在她的外侧,在右手边。
应晨书望着前方宽敞的大道:“纵然这浩浩北城不缺能人,不缺天才,但你也会是其中之一,这样的人,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而我如果事情顺利解决的话,你更可以高枕无忧了。”
君熹低下头:“如果虔诚祈愿有用的话,那应先生和我,下半辈子一个顺风顺水,一往而前;一个应运而生,风生水起。”
他笑了笑,笑容在这明朗夜色、在这老旧小区中格外悦耳动听,梦幻至极。
最后他伸手摸她的头发。
君熹身子轻颤。
纵然知道那抚摸更像是年长者对小年轻的爱怜,还是觉得……很舒服,很意外,很让她心头颤抖。
走了两百米到楼下,看着橘黄色的楼道灯,应晨书问:“几楼?没电梯吗?”
“没,五。”
不等他蹙眉,君熹马上说:“杨叔每天都送我上楼,应先生要不也送一个?这样我比较安全。”
“……”
他深深叹了口气,迈上台阶。
楼道的灯是走一层亮一层,人走灯灭的,君熹感觉和他走,有种说不清的味道,仿佛是两人的关系写照,看似前途一片光明,关系很好,但是往回看,留不下什么。
五楼到了,君熹拿钥匙开了门。
最尴尬的时候来了,她问:“应先生忙吗?那个……喝个水吗?”
“嗯。”
“……”
他一副来都来了的模样。
君熹抓抓头发,打开门让他进。
应晨书忽而却又犹豫了下。君熹好奇地看着他。
应晨书:“要不算了吧。”
“嗯?”她茫然,“您有事吗?”
“没。”他望进她的眼睛,“但不早了。你在外要有警惕性,晚上不要让异性和你独处。”
君熹愣了愣,脸颊腾的唰起一层燥热感,“我知道……我,那个,但是应先生……嗯,不用想这些。”
“你怎么知道,我就是好人?”
“……”
君熹嗫嚅了下唇瓣,努力措辞:“说百分百笃定你是,可能有些单纯,有些蠢,但在我的认知里,我的了解里,你确实不是坏人,我不能因为我有警惕心便将你拒之门外。成年人,只要会为自己的认知负责就好了。”
应晨书徐徐浅笑,让她先进,自己随后。
门合上后,他在玄关环视一圈这一眼到头的小一居室。
君熹这一个月来其实已经把屋子粉刷一新了,墙上贴了米白色的新墙纸,沙发套了同色布套,中介新添的茶几还不错,是新的。
电脑桌上放了几个从娃娃机抽来的玩偶,本来有不少,拿了几个送练安了所以只剩下三个。
君熹去小厨房,打开储物盒找茶叶。但是找了找,翻了翻,最后颓败下去。
真是要命她这种穷得要交不起水费的人茶叶都没有好的,都是小茶包,泡给他喝简直拿不出手。
深吸口气,君熹还是拿了个速溶咖啡出来。
端出去的时候,发现应晨书站在客厅一面墙前看一幅国画。
“你画的?”他问。
“唔,对,高中不学无术报了一个学校里的国画社团。”
“社团里学的,造诣如此之高。”
君熹干笑,她的画除了高中老师从来没被其他人见过,尽管老师当年也夸她有天赋,但是这么多年过去,忽然听到他这样一位家里不知道多少名画珍藏的人的夸赞,真的是,尴尬得不要不要的。
“这什么地方的梅花?”应晨书又问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