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校区的浓丽夜色一寸不差地落满男人笔挺的整个肩头,黑影覆在男人侧脸流畅的下颌线上,衬得他眼角中漆黑如点墨。
那一身黑大衣在走廊的风中轻晃,伴随着他胸膛微微的起伏,满满的都是他一路的风尘仆仆。
君熹没有回过神,是他先反应过来的,把她的手拿了起来。
看到她右手的几根手指和指尖一片红,应晨书本就皱着的眉心一下就加深了:“怎么烫到了?”他进屋带她去洗手。
君熹愣愣地跟着他走,“我,我在煮东西。”
应晨书路过餐桌,看到一口巴掌大的白色小奶锅里有一团面在荡漾,火已经关了。
他把她带去阳台洗手台的盆子里泡水。
寒冬腊月,水太凉了,君熹一下子就倒吸了口气:“不用了我刚刚才洗过。”
“再泡会儿。”应晨书用手掌将她的手团团包裹住,让她只露出几根被烫到的手指在水中。
冰凉到刺疼的感觉一瞬消弭不见,君熹呆呆地看着他在水中的动作,一会儿才回神,抬头,“应先生,你怎么这会儿来北市啊?你有事吗?”
她终于反应过来他在周四的夜晚突然降临。
这一回过神来,被烫到的痛都掩盖不住她此刻眼底的星光。
应晨书一切都看在眼里,一路上郁郁的心情也终于得以释怀,“对,有事。”
她一下又有些忧心:“什么事?不好的吗?”
“小事,只是想着可以顺便来看你,就来了,不然来不来无所谓。”
君熹笑了,一下子钻入他怀里:“啊啊惊喜~应先生,抱。”
应晨书空着的左手将她深深拥住,低头蹭了蹭她的头发,心疼道:“是不是想我了?”
“啊没,不想。”
“想。”
“不!”
“……”
他失笑,苦笑一声,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悲伤。
庆幸她没有记得昨晚说的分手言论,又悲伤于小姑娘一清醒就各种将想念藏着掖着,也没再有勇气说分手。
他知道她舍不得,清醒的时候就说不出口了。
断断续续给她泡了五分钟,最后应晨书把她的手拿起来,擦干净后放到怀里暖着,“回去上药。”
君熹摸了摸他自己被冻得发红的手,心疼道:“我在做饭了,你要在这吃吗?”
“你那能叫饭吗?”
“……”
君熹嘟嘴:“我最近喜欢吃面。”
“最近常吃啊?那改善一下伙食吧。”应晨书回想她刚刚那口小奶锅,温柔叹息,“确实素了点,我不爱吃素。”
君熹失笑,“你喜欢吃什么?”她好奇地回忆起来,“我怎么几年了好像都没发现你喜欢吃什么啊?”
“喜欢吃你,还有什么。”
“……”
应晨书带着僵硬的人进屋,拿起她的外套给她穿上,期间环视了一圈她简陋不已的房间,“学习是不是很累?”
“有点,可能是我跨专业了吧,总是一知半解的,”她一下子就没忍住揉揉眉心,“曾教授天天说我有法学天赋,但是我觉得他是在卖你面子。”
应晨书笑了,“这怎么和我有关呢?”
君熹穿好衣服去拿书桌前挂着的包,把桌上的笔记本塞进去,写论文要用到。
应晨书接过,她也很自然地松手,不再像当年第一次在她租的房子里,他要给她拎一下她都如临大敌,不敢劳烦他。
出去后锁了门,她就边走边嘀咕:“他上周安排的都是博士的课,硕士没时间了,就把我喊去跟人家博士一起上课,我也就是瞎猫碰死耗子,那一天听得还不错,他问我问题我给答了,现在他还疯了般跟我说回头继续读博,到时候帮他带硕士,他疯了。”
应晨书乐不可支。
君熹:“等我把这三年混完我这辈子都不进南师大了,我对这所学校的爱在这两个月的研究生生涯里已经消磨没了。”
他把她按到怀里亲,“嗯,不来了不来了,辛苦我们家小朋友了。”
君熹不想提学习这扫兴的事,一进车厢就往他怀里钻,“应先生~你来几天啊,明天周五了,这个周末能过完吗?”
“当然。”
君熹开心炸了,头埋在他怀里各种蹭,“过年了过年了!”
哼哼唧唧的小奶音一下下拂过应晨书的心口,像春风一样抓人又如这现实里的寒冬一样让人难受。
两年了,大多是半个月来一次,一周来一次的机会不多,一年到头来,除去节假日她自己去找他,他和她见面,陪着她的时间也就满打满算两个月。
两年时间,二十四个月,他陪她也就……四个月,其他时间都在异地。
如果不是从来不在她身边,怎么会连她经常和曾山联络,卖命学习考研的事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