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晨书先拿纸巾沾了水, 给她清理手心的破皮和沾染的沙子。君熹一直冷静得好像事不关己,受伤的不是她。
应晨书:“不疼么?”
君熹:“不疼。”
应晨书停下动作看她紧绷冷然的脸:“这眼神, 坚定得可以入党。”
“……”
君熹绷不住了,伸手拍他。
应晨书接住她的小手腕, 怕她蹭到伤口。
君熹一下子缩入他怀里去, 搂住他的腰哼哼唧唧, “好丢人啊。”
应晨书低笑, 摇摇头心疼道:“傻瓜,在自己家里, 丢哪个人了?”
“丢应先生的人,还能哪个人。”
他笑得更深了,把她放在腰间搂着, “乖, 马上上个药就好了, 不疼了啊。”
阿姨拿着医药箱急匆匆赶到后院, 一眼就撞入了这样一副画面。
她一顿。
君熹发现门口来了人, 马上一个立正坐直, 丢脸的事乘以二……
阿姨很明显地愣住,看看女孩子羞涩的脸色,再看看淡定站着回头递来眼神的男人,缓过来似乎明白了什么情况,便走了进去。
“怎么摔成这个样子了,哎哟喂。”阿姨放下医药箱,摸了把君熹的脑袋,“心疼我们小朋友。”
“唉,阿姨可别出去说。”
阿姨也不禁失笑。
掀开医药箱,本想拿药处理伤口,但应晨书伸手接过去了。
阿姨便站在一侧看着,看能不能帮什么忙。
君熹其实能忍住这点疼,成年人嘛,只是破点皮,流点血,虽然手心和膝盖都一阵火辣辣的感觉,但是她还能抗住。
应晨书动作细致又轻柔,没有给伤口添什么痛感,反而他从头到尾垂首敛眉认真为她擦药的模样,让君熹有些失神。
她在想,这样一个男人,成熟,理智,睿智,背景似江河万里,与她就像浩瀚大海里的巨轮和一叶飘浮的浅舟,可是就是这样的应晨书,和她宿命般地纠缠在一起了。
无论他以后娶了谁,站的位置有多高,生活多么无忧无虑,但午夜微醺之时,想必记忆库中还是有她一席之地的。
手脚都上好了药,应晨书让阿姨去做个早餐送到房间来。
阿姨收拾了医药箱就出去了。
应晨书抬手揉了揉小姑娘的脸:“想什么?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疼吗?”
君熹回神:“没事,不疼才出神呢。”她笑了笑,“麻烦你啦,应先生去忙吧。”
应晨书摇头:“没什么忙的。”
君熹显然不太相信,他一大早出去大概也不是单纯去看孩子,昨晚曾山打来的那个电话她多少听到了几分,而且他回复的话是当着她面说的。
“你去忙吧,我在这躺会儿,吃完饭就跟你说。”
应晨书起身,把她的腿小心扶上沙发,再脱下自己身上的大衣给她盖在身上。
“拜拜。”君熹美满地跟他挥挥手。
应晨书慢悠悠往门口走,换成他边走边回头。
君熹没忍住笑了:“应先生也看路啊。”
他莞尔,转头迈开腿出去了。
应晨书当然步步稳当了,君熹希望他就像这般,余生步步平稳,一路高升,在他的世界里也给人仰望,没有任何忧虑,任何。
躺下没什么困意,手上的刺疼像潮水蔓延,一阵一阵的。
阿姨做了早餐送来,君熹吃得很不方便,两只手一起用力,千辛万苦终于吃完这一顿早餐,筷子一放下就如释负重,起身一瘸一拐地跑去书房找应晨书。
应晨书让司机过来帮她拿行李,自己直接把她抱起来出门。君熹全程缩着脑袋在他怀里躲着,觉得在熟人面前很没面子,也很不自在,这样一来大家都知道他们俩在一起了。
上车后司机问君熹:“年后君小姐是和先生一起回来吗?”
“嗯?”君熹不知道应晨书呢,估计不是吧,他年后应该不会过来,“我们公司是初八上班,不过我答应练练要早点来带她玩,所以会提前两天来……”
“那君小姐到了跟我说就行,我去接您。”
“哦,没事,我自己打车过来就行。”
“您客气什么。”司机笑了,“那回头等先生跟我说吧,反正您来时先生肯定知道。”
“……”
杨叔好像对于她和应晨书的关系一点不惊讶。
君熹想了想,一瞬有些颓然……可能,可能自她住进来的那一刻,这个院子里的所有人就都这么以为吧,自始至终一副清高单纯模样的只是她自己。
但是在一起就是在一起了,也没必要藏着掖着,君熹也释怀了,默默靠到应晨书怀里修生养息。
车子经过半小时的路程到了北市国际机场,停到了飞机舷梯旁。
工作人员过来开门,应晨书还想抱君熹,她万般拒绝,就扶着他的手下了车,再一步步艰难地爬上舷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