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汐不知什么时候停下了笔，抬头望向了秦烈。

他站在巨大的玻璃墙下，烈日的光芒照在他线条硬朗的脸上。

有那么一瞬间，陈汐看到他的目光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只一瞬，却比万里晴空下炽烈的阳光还要夺目。

她默默垂下眼睛，继续写了几个字。

男人也望着窗外一望无际的大漠，忽然有些感慨地说：“人们大概还没觉察出来，我们的生活方式正在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他看了秦烈一眼，问道：“你留意元宇宙方面的资讯吗？”

秦烈点点头，嗯了一声。

男人继续说道：“今年年初，高通和微软宣布合作开发元宇宙，facebook 五月份开了第一家元宇宙的实体店。”

“他们把最核心的点都放在了虚拟现实的硬件设备上，说白了，就是 vr。”

秦烈终于开口说：“国内意识到硬件设备有多重要，就还不算晚。”

男人笑着点点头。

“没有 vr 这类硬件设备的支持，元宇宙就只能是一个炒作的概念。”

秦烈看了男人一眼，目光不像刚才那么百无聊赖了。

男人忽然长长地叹了口气。

“其实两年前，国内已经有人敏锐地嗅到风向了。”

秦烈淡淡哦了一声，尾音带一丝探究。

男人点点头，“是家做网游的公司，破晓，不知道你听没听说。”

陈汐忽然停下笔，抬起眼睛，目光落在秦烈身上。

秦烈转过头看了身旁的男人一眼，眉梢微挑，表情莫测。

男人自顾自地说：“破晓当时的总裁，在隧道那款游戏如日中天的时候，一意孤行地要投资 vr 设备研发，所有人都以为他疯了。”

他感慨地说：“以当时破晓的融资能力，如果当时决策层听了他的，到今天，虚拟现实这块蛋糕，破晓自己怕是能独吞。”

“未来怎么定义，大概就是破晓说了算了。”

秦烈沉默不语。

男人摇摇头，一脸惋惜。

“可惜当时没人懂他，到现在，国外做的风生水起，我们才刚起步。”

秦烈沉默，半晌才淡声说：“还不晚。”

第三十六章

三天后，秦烈独自坐上了去西安的飞机。

起飞前，他看了眼手机，有一条陈汐发来的微信。

秦烈点开一看，是第十个角色的定稿。

他垂眸，看着陈汐坚持己见，最终完成的角色。

没有傲人的三维，没有醒目的妆发，却让他第一眼就感觉到了震撼。

那是种发自骨子里的自我，带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神秘。

诱使人想要对画面里的女人了解更多，探究得更深。

阳光透过一旁的小窗，照在手机屏幕上，给画面加了一层耀眼的滤镜。

秦烈看着屏幕，良久，忽然牵了牵唇角。

他没说话，直接给陈汐转过去剩余的设计费。

备注四个字，“完工，辛苦。”

过了一会儿，陈汐回过来一条微信。

“不用了，抵装修押金，还有十万年底还你。”

秦烈怔了怔，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陈汐说的装修押金是怎么回事。

他没说什么，沉默收起手机。

王丹阳比秦烈早到一个小时，直接在机场等到了人。

他站在接机口，看着秦烈高大的身影在群里出现，不紧不慢走向他。

大厅里交织着白炽灯冷色调的光，照在秦烈身上。

给他原本就冷淡的气场又添了一层矜贵的距离感。

但无论如何，他出现了。

秦烈离开的这两年，王丹阳坐在他原来的位置，才知道一个男人的肩膀需要多坚实，才能带领一个团队，驶过满是暗礁和急流险滩。

需要多强大，才能在一个接一个的内忧外患里从容自如。

不知道为什么，王丹阳忽然激动得鼻子一酸。

活这么久，竟然在一个男人身上，体会了一把刻骨铭心的失而复得。

他朝秦烈挥了挥手，等他一步步走到面前，忽然握紧拳头在他肩上狠狠凿了一下。

“你特么……走这么慢。”

说完勾住秦烈的脖子，带着他朝停车场走去。

走了两步，王丹阳忽然说：“你能来，太好了。”

秦烈笑笑，没说话。

两个人走到停车场，秦烈一眼就看到从前的司机小宋。

王丹阳笑着说：“小宋听说你要来，非要跟着我来。”

小宋看到秦烈，忙大步走过来。

“秦总。”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激动。

秦烈朝他笑笑，“好久不见了。”

小宋压抑着翻涌的情绪，表情几乎破防。

三个人上了车，驶出咸阳机场。

临近中午，机场高速上车辆稀少。

烈日当空，窗外天高云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