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下(174)
秦烈笑着听完,问陈汐:“昨晚入职顺利吗?”
陈汐一脸佩服地说:“冷燃是个狠角色,手底下养了一群狼。”
“我横插一杠子进来,原来的设计全盘被推翻,设计组的人意见可大了,对我不冷不热的。”
“组长心直口快地阴阳了一句,说我是关系户。”
她停下来,看向秦烈,“你猜冷燃怎么说?”
秦烈配合地一挑眉,“怎么说?”
陈汐:“她往椅背上一靠,二五八万地说,没错,陈汐就是关系户。”
秦烈有些惊讶地看了陈汐一眼。
陈汐:“我当时就觉得,这女人我跟定了。”
“冷燃说,陈汐是我靠关系请来的,你们不服,就画出比她更牛逼的东西,做不到就好好配合她。”
陈汐绘声绘色地说完,笑起来。
秦烈也跟着忍俊不禁。
车开到糖豆影业楼下,秦烈貌似随口问了陈汐一句:“怕吗?”
陌生的职场,复杂的人际关系,压力爆表的工作。
陈汐忽然凑过来,在秦烈脸颊上亲了一下。
“你觉得,我怕过什么?”
她推门下了车,轻轻敲了敲车窗。
深色玻璃缓缓降下,陈汐趴在车窗上,朝秦烈灿然一笑。
“秦烈,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死亡,我什么也不怕。”
她说完,朝秦烈挥挥手,一身摇曳地朝写字楼大楼走去。
昨晚和几十个面色不善的陌生人围坐在一起。
她起初有些忐忑,可冷燃让她看到了这个团队的生存法则。
强就行。
清晨凉爽的秋风吹拂发梢,脚下踩着金色的阳光。
陈汐帆布包里背着素描本,步子飒爽。
她已经过了求表扬求认可的年纪,想做的事情,只管心无旁骛去做。
这样的底气和淡定,有一部分,或许来自她心底最深处,那片永远常在的绿洲。
那是她的家乡,她的亲人和朋友,她已经拥有了一切。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她的心依旧满满当当,从来没有孤单过。
时间无声无息,流逝了将近两个月。
以前秋色明媚的北京,叶子落尽了,有一种和敦煌一样颓然的冷涩。
这天是个周五,晚上,陈汐难得十点前回家。
一进家门,陈汐就闻到厨房里飘出的香味。
油烟机嗡嗡响着,是这个家里从没出现过的声音。
陈汐扒在厨房门口,探身朝里面看。
秦烈穿着件短袖 T 恤,正掂着两个人上次在超市买的平底锅煎牛排。
手机搁在一旁的支架上,正播着做牛排的教程。
陈汐换了鞋,晃悠进厨房,笑着在秦烈秀色可餐的翘臀上戳了一下。
“你今天怎么比我早回来?”
她靠在流理台上,随手捏起一颗青豆吃进嘴里。
秦烈冷不丁被女流氓吃了豆腐,乌沉的眸子淡淡打量了陈汐一眼。
“今晚不办公,给你露一手。”
他用小铲子给牛排翻了个面,然后夹起一支新鲜罗勒搁进平底锅。
牛排浓郁的香气里瞬间混合进一丝罗勒特殊的香味。
陈汐闻言,羡慕地说:“当老板真好,说下班就下班。”
她说着,习惯性地捏了捏发僵的脖颈。
这些月画的东西,比她过去半年加起来画的还要多。
秦烈淡淡苦笑。
“只是最近不忙,等真的忙起来,老板也下不了班。”
陈汐闻言哭笑不得,“你这还叫不忙?”
秦烈笑笑,“做隧道那会儿,我是直接住在公司的,没有上班和下班的区别,每天能睡两三个小时就算不错了。”
陈汐简直无法理解工作狂的心理逻辑。
嘟哝一句,“小心猝死啊,挣那么多钱给谁花呀。”
秦烈:“那会儿好像不需要睡觉,累死也就拉倒了。”
陈汐搂着他线条硬朗的脖子,笑着问:“现在呢?”
秦烈把油滋滋的牛排盛进盘子里,斜睨陈汐一眼,笑着说:“有老婆了,猝死也不怕钱没人花了。”
陈汐掀起眼皮看他,“谁是你老婆。”
秦烈看向陈汐,忽然说:“抽空去把证领了吧。”
他手里还拿着锅铲,一身油烟味,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这样向一个女生求婚。
可他就是这样自然而然地说出来了,就像月光会落在窗台,玫瑰会顶上晨露。
他说想要她的一辈子。
陈汐怔了怔,忽然笑了。
“行啊,等哪天咱俩都有空的时候。”
是啊,那么自然。
就像人活着就会期待爱情,人老了的时候会满头白发。
她也想要他的一辈子。
两个人把牛排端到茶几跟前,秦烈从冰箱拿来几罐啤酒。
陈汐靠着沙发,盘腿坐在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