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烈日下求生(176)
唐禹和希尔亚都赞同贺雷的分析,希尔亚严肃道:“那我便把草拟申请的事情安排进日程,今晚发一份初稿给雷哥你过目。”他又转向唐禹,问道,“唐教授,你那边应该也要盯主教的实验数据吧?”
唐禹微微皱起眉来,默了默说道:“话是这么说,但是不一定就能顺利对主教进行身体数据检测。”
贺雷看向他直接说道:“你不用担心,这件事情我来交涉,你安心做实验。”
唐禹轻轻颔首,很放心贺雷来协助他做这件事情,其实主教身为高龄老人也是一个非常有代表性的实验目标,从他身上获取的数据对他的实验能有很大的帮助。
唐禹又走回了书架前,目光扫视着一本本纸质书籍,目光定格在一个角落里一本薄薄的书脊发黄起毛的精装本上,窄窄的书脊后面用钢笔写着一行强健刚劲的字:秋赠予阿那.西丽.琼以作纪念2222.1.28。
他好奇地抽了出来,只见已经泛黄的硬壳封面上烫金印着《能断金刚般若波罗蜜经》的书名,译者陈秋平,并标注了“2022年1月金枫纯手工制”的小字。
见到2022年这个时间唐禹不免感到微微惊讶,这年份离现在可是已经有200多年的时间,这本手工制作的书无疑是历史流逝的重要见证。
他翻开一页,却发现里面的书页并不是纸张,而是已经微微发黄的绢,里面是蝇头小楷的手写体,正文和白话文都有,也有注释,而这本书的字迹与阿那的一样,或者说阿那正是模仿了这本古书里的书法字迹。
这时,刚切好菜的勒蒙斯从厨房走了出来,他刚刚听闻了唐禹他们的谈话,也逐渐确定了一些事情的真相。
“丹才是毒害主教的凶手是吗?”他哑声问道,此刻他眼眶里浮满了殷红血丝,看起来甚是可怖。
贺雷没有就这件事情隐瞒勒蒙斯,非常严肃地点了点头,“军部对他产生怀疑后特意去调查过细节。”
勒蒙斯顿时嗤笑出来,眼中流露出浓的化不开的悲切,“看来我猜对了,我母亲一直以来都很敬重丹护法,真是讽刺,但现在谁也拿他没有办法。”
唐禹三个人注视着勒蒙斯,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因为无论使用什么安慰的词语,阿那都不可能再复活。
倒是勒蒙斯的目光扫过唐禹的时候,见到了他手中拿着的那本古书,他愣了一愣,便朝唐禹走了过去。
“这好像是我母亲一直珍藏的年少时我父亲赠予她的定情信物,我只是在小的时候翻开看过,听说是我父亲第一次外出执行任务时,从一处别墅遗址的箱子里翻找出来的,每年我父亲的忌日时,母亲都会抱着这本书在沙发上坐上一整天。”
说完这些,勒蒙斯的眼睛已经湿润,唐禹下意识垂眸看向手中的这本古书,仿佛感受到了一股来自情感的沉重。
“他们只是去了另外一个世界,现在肯定很幸福。”他说着把这本书给勒蒙斯递了过去。
勒蒙斯微微颤抖着手接过了这本书,盯着封面看了好一会儿,才轻轻翻开。
看着里面熟悉的字迹,勒蒙斯的泪水终于蓄不住夺眶而出,也渐渐模糊了他的视线。
“勒蒙斯,没事吧?”希尔亚担忧地忍不住问道。
勒蒙斯摇了摇头,抹了一把沾湿了脸颊的泪水,苦笑着说道:“我这样一点儿也不像个军人。”说完便把手里的书合了起来,捏住书头准备把它在放回书架上去。
这时,一样东西突然从松散的书页里掉了出来,落在地上发出细微的金属声音。
唐禹见状弯腰把它捡了起来,不曾想这金属书签背面糊了一层纸,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他快速扫了一眼,发现这好像是阿那写的日记,每一行都有不同的时间,看起来很随意,但却跨越了近乎20年的光阴,而内容也让人十分揪心。
“你也许应该看看这个,阿那阿姨的日记。”他沉重着心情把书签还给了勒蒙斯。
勒蒙斯看到了书签上的字,顿时惊讶到了,他拿过书签细细看了起来,却被里面的内容一下子扰乱了清醒的思维。
阿那的字迹很娟秀,但这些字拼凑出来的内容却描绘了一个普通人在这个末世里的苦苦挣扎和承受的疼痛。
第一条内容是在久远的2232年写下的,最后一条应该才只是几天前。
【对不起,我逃避了为科技之城做贡献,成为了钵多哈教会的信徒。——2232年3月3日】
【我希望钵多哈教会能给我带来慰藉和解脱,我每天都在念经超度丈夫的亡魂,希望丧命于沙漠的他,能早日摆脱地狱进入轮回。——2233年3月3日】
【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钵多哈教会也不是,或许侍奉钵多哈神是我最后的安慰剂,但愿如此。——2242年3月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