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痕(239)
话刚放下,人就被他拽到跟前,唇贴着唇落了一吻。
她心尖尖一颤,没来由地酸软。
这个吻温柔得过分,只轻轻碰一下,却因她一句娇嗔的“这里是学校”,他开始变本加厉地往深了吻,占有欲很强,霸道得不行。
这招挺直接,比起单方面晒照发声明“捍卫正房地位”,不如拽着对方大大方方谈恋爱,毕竟日子是他们在过,故事由他们产生。
*
这一年的11月22日,周三,商渡二十岁生日。
他是个不安分的,怂恿周雨晚请假,理由很诗意——因为人生中有很多大事,是在课堂里无法解决的。
周雨晚觉得他说得挺有道理,但忍不住想问个清楚:“比如?”
商渡没回答她,但他会带她找答案。
从睡到自然醒开始,两个人躺在床上犯懒,赖床赖到饿了,再起床洗漱,外出觅食。
然后,商渡载着她,从港城出发,经跨海大桥过内地。
布加迪漆黑锃亮的车身,驰骋在一望无际的柏油路上,车篷敞着,任由阳光泼洒,音响正播放G-Eazy、Kehlani的《Good Life》,就连呼啸而过的海风都满带自由的味道。
周雨晚懒懒散散地瘫坐副驾,懒懒散散地跟着哼,随手捋着被风吹得凌乱的头发,兴致来了,开始摇头晃脑,扭动身体。
屁.股坐不住的。
“不好奇去哪儿吗?”商渡问她。
周雨晚勾着一缕头发在指间绕圈,墨镜挡去大半张脸,鲜艳饱满的红唇便显得瞩目:
“反正迟早是要回家的。”
他又问:“回哪个家?”
这倒是把她问倒了,哑然一瞬,很快又变回那副骄纵恣意的模样:“四海为家咯。”
商渡:“认真的?”
她也不知道。
周雨晚拉下墨镜,朝外一瞥,目光远远地放在辽阔浩瀚的海面上,波光粼粼,海鸟翔集。
“回我家。”她转头,注意力回到他身上,认认真真地回答,“回我周雨晚的家。”
“那有我的一席之地吗?”
“有的。”她说,“有的。”
车子开进鹏市,生活了近二十年的地方,每处街景都那般熟悉。
“知不知道那里是哪?”等红绿灯的空当,商渡示意她看斜前方的建筑。
周雨晚撑着脸,朝外瞄一眼,“医院。”
“……”他补充,“我们出生的医院。”
“他们都说,我出生那天,你刚满月,阿姨就带你来看我了。是不是真的?你见着我是什么感觉?”
“真遗憾,那段记忆我已经没有了。不过,不是有照片为证?”商渡提醒她,“因为你刚出生,长得乱七八糟皱巴巴的,所以你嫌丑,总不承认那个是你。”
“啊……”
周雨晚想起来了,也想起他满月时,五官慢慢长开,被人养得又白又精致的模样。
两人对比实在惨烈,她也是实在不忍回顾。
商渡:“知道前面是哪么?”
周雨晚:“幼儿园。”
就在寸金寸土的万曦湖附近。
“从那时候开始,我们总在一起捣蛋。”她说,“最严重的一次,我们不小心把烟雾报警器弄着了,水喷得到处都是。我家里是不管我的,你就不同了,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你犯错是要被家法伺候的。”
商渡:“那时候我在老宅被关三天禁闭,听说你天天赖在我家,学电视剧那套,跪在地上抱着我妈的腿为我求情,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惨不忍睹。”
“……”周雨晚讪讪地摸着鼻子,“谁小时候没干过傻事?你看着酷酷拽拽,跟个小大人似的,不还是被我夺了初吻?”
商渡驳回:“你以为谁都能夺我初吻的?”
“哦豁。”她挑眉,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那里是我们的小学,”周雨晚伸手指给他看,“这么多年过去,好像没怎么翻新诶,看着有点旧旧的。”
商渡:“我们那时候总是一起上下学,总在一起玩,很多人以为我们是兄妹,还有人以为我们早恋。”
“早恋啊……”周雨晚回忆着那时的事,忍不住发笑,“传得最严重的,应该是初中那会儿吧?那时候,我们班上貌似有两对是真早恋的,事情闹得挺轰动,从此严禁男女生交往过密。”
想到什么,她腾地坐直了,愤愤不平地说:
“那时候有人看我不爽,还假借我名义,写一封情书给你,故意夹在你的作业里,让老师以为我们真的在早恋。”
她在那边生着气,商渡还悠哉悠哉的:
“老师还让你上台念情书呢,因为字写得潦潦草草,所以你念得磕磕巴巴,全班都在笑,读到落款的时候,你差点笨到一五一十地把自己名字念出来……说实话,那时候,其实我有那么一点点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