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祭司七窍开始流血，他发出痛苦地嘶吼，苍老干枯的声音听得人起鸡皮疙瘩，不过须臾，他就变成了一具白骨，横陈在祭坛上。

“……停下……”

赫兰想要阻止他，可惜他现在动不了，神力还在源源不断倾注在荻安斯身上，只能希望阿法落能快一点赶到。

细剑爆裂开，碎石散落一地，激起巨大的灰尘。

神也不是万能的。

当他不再无情，被要挟的时候，所有人都有机会把他拉下来，荻安斯就是那个离成功最近的那个人。

不受控制的，赫兰的蛇尾化了出来，在地上痛苦地翻滚扭曲，黑色的鳞片爬上他的脸颊，眼睛变为金色的竖瞳，这是他最可怜狼狈的时候。

胸前的金光越来越淡，这是神力即将被抽完的征兆，他看到荻安斯的头发越来越长，他的腰腹长出蓝绿色的鳞片，这是毒蛇的标志。

这是神印，当即将成为神的时候，将会被赋予某种动物为该神的特征，黑色的蛇是冷漠无情的，蓝绿色是引诱，阴毒。

就在荻安斯的双腿即将化为蛇尾的时候，一直巨大的黑色乌鸦飞了过来，把荻安斯狠狠掼在地上。

乌鸦化出人身，是阿法落，他的眼睛没有再系着布条，一双紫色的重瞳不断的变幻着，他的眼睛里是繁复的法印。

荻安斯很快站起来，他嗤笑一声：“当时就该杀了你。”

阿法落并不言语，握着一把刀插入自己的喉咙，鲜血顺着刀柄滴落，自发蔓延出一个法阵，紫色的光渐渐把神像包裹。

荻安斯脸色一变想要上前，一把法杖贯穿了他的胸膛，把他定在了祭坛上。

他听到了身体里骨头碎裂的声音，偏头看到了赫兰的脸，荻安斯身上的鳞片在慢慢褪去，随着消失的，还有他从赫兰身上掠夺的神力。

“不……”

“不许！”

一只乌鸦落在法杖上，歪歪头看着他，荻安斯歇斯底里的模样落在它的眼里却没有任何波澜。

一道黑气萦绕在荻安斯的眉间，鳞片又继续出现，不同的是边缘带着黑色，荻安斯堕灵了。

掉落的石块一块块浮起，重新组装，随着神力的流失，荻安斯身上的魔力渐渐充盈，在神像复原时，荻安斯彻底地堕灵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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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他已是修罗……”

赫兰打断他：“阿法落，下去吧。”

沉沉殿门被掩上，大殿陷入一片黑暗，只有他的呼吸声和灯火燃烧的声音。

他来到后殿，一个阵法在白墙上显现，赫兰把手放上去，一道白光闪过，他消失在了墙里。

墙的另一边是一个暗室，赫兰走进时高墙上的蜡烛也以此点亮，最里面的笼子里放置着一张层层垂幔的软床，还有一个巨大的枯木。

床上没有人，赫兰打开笼子进去，枯木周围的空间扭曲了一下，接着一条半蛇的身影显现出来，他张开嘴，殷红的蛇信探出来，他的瞳孔是蓝绿色的竖瞳，眼球是浓墨一般的黑。

他在赫兰进来的瞬间蛇尾发力弹过来，咬上他脖颈，两条血线滑落，伤口周围一片乌黑。

在荻安斯的牙齿离开之后，乌黑迅速褪去，伤口愈合，看起来没有一点痕迹。

荻安斯眷恋地抚摸他的脸：“你爱我吗？”

他得不到赫兰的回答，蛇信子舔上他的唇：“要不把我杀了吧，我堕灵为修罗，你也不爱我，把我关在这里阿法落一定很生气，不如你杀了我。”

“不可能，你要赎清你的罪孽。”

荻安斯轻轻地笑起来：“杀了我不是更好，还是说……你想睡我？”

他的手抚过赫兰的喉结，看着在他手底下不自觉地滑动，接着摸过赫兰的胸膛。

赫兰的眉目下压，他看起来很不喜欢荻安斯的话，有些东西他不愿意去多想，可荻安斯的一言一行都在强迫他给出答案。

他一把抓住荻安斯的手，力气大得像是要捏碎他。

荻安斯看似无辜地对他眨着眼睛：“……好疼。”

声音那么柔软，不像是要赫兰放手，是在引诱他更用力一些。

他天生就是毒蛇，就是修罗。

赫兰一把推开他，荻安斯顺着他的力道缩回在枯树里，蛇尾缠绕着枝干，他懒懒地斜倚在上面，带着不达眼底的笑意。

“你爱我吗？你的胸口还留着我给你的纹印，契约消失了，但是痕迹不会消失，你会不会折起来不给别人看到你的耻辱？”

“吾说过，吾爱世人。”

“胆小鬼。”

“……”

“赫兰，吾神，胆小鬼。”

荻安斯笑起来，鳞片的边缘越来越黑，堕灵并不会停止，这是可以永远加剧的。荻安斯的脸越来越白，一个黑色的法印逐渐覆盖住他整个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