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转情书(46)
加上目前最年轻的全满贯选手称号,倒是让人不得不相信所谓的“天才球员。”
姜泊闻也是因此才会对那些浮夸字眼深信不疑。
他不解地反问:“为什么这么说?”
邹砚宁回应道:“我其实挺木的,小时候和我一起开始学羽毛球的小朋友很多,而且好大一部分年纪比我还小,但是同样简单的动作,人家一下子就能领悟,我却要花双倍的时间。”
“可就算是花双倍的时间,吃双倍的苦,你也还是坚持走到今天了。”
他勾着唇角在笑,闪动的眸光满是诚恳。
这话让邹砚宁滞了滞。
这么些年吃过的苦确实不少,伤病严重、比赛失利跌入谷底的那些时候,她也曾经觉得自己坚持不下去了。
现在这一刻,这些事情在闲聊中提起来。
她自己也才惊觉,原来那些当时觉得能压垮自己的大山都扛过来了。
如释重负地弯唇笑笑之后,她静静看向姜泊闻的侧脸。
街灯投进车厢,往他眸中铺了一层暖橘。
那一瞬,他像一盏黑暗中的小夜灯。
算不上多么夺目的亮,却能让人安心。
邹砚宁也是在这时忽然想明白了,自己为什么总是愿意把自己一些隐秘的事情和想法对着他这个没认识几天的人和盘托出。
他是完完全全的“圈外人”,在他面前没有什么技术性问题要讨论,也没有什么输赢方面的问题需要考虑和顾忌。
他只是一个聆听者。
这个话题之后,车厢内短暂陷入沉默。
气氛良好,现在是个和她相互加深了解的好时机。
姜泊闻抿抿唇,夺过了提问主动权:“你这么多年参加过数不清的比赛,印象最深的是哪一次?”
邹砚宁紧闭双唇,闷闷的“嗯”了声,接着回答:“应该是十六岁时候的那场。那是我第一次和国外的名将交手,虽然不是什么正式的国际大赛,但我当时还是想着要大展身手,让所有人都眼前一亮。”
她挥了下手臂,语气满是豪迈。
半秒后,又缩着身子倒回靠背上,脸一垮说:“结果我被人家二比零秒杀,而且两局的比分我都是个位数。”
“我被教练骂了个狗血淋头,又被我爸劈头盖脸一顿教训。”
她瘪着嘴嘟囔,满脸委屈。
姜泊闻顿了半秒,没忍住轻声笑出来。
邹砚宁咂着嘴直勾勾看向他:“你有没有同情心,居然还笑我?”
他立马咳了声,撇下唇角恢复一脸严峻:“好好好,不笑不笑。”
“这还差不多,”邹砚宁收回视线继续说话,“不过也是那次,才真的磨平了我心底里所谓的‘年少轻狂’,否则在那之前,我一直觉得就凭我这么多年的付出,凭我在国内那么多的冠军头衔,我走到哪儿不都能拿到好名次?”
讲起比赛的事情,邹砚宁滔滔不绝起来。
好长一段距离,姜泊闻只是静静听着她说,时不时会点着头附和一声“嗯”,听见有意思的事情,也会跟着她一起笑笑。
十字路口处红灯亮起,姜泊闻轻踩刹车。
将车子停稳,他扭过头去看暂时安静下来的邹砚宁。
她歪着脑袋靠在车窗上,双眼紧闭,呼吸匀缓,显然已经睡着。
姜泊闻只好合上准备说话的双唇。
他反身从后排座位上拿过自己的牛仔衬衫,小心翼翼挪着身子凑过去往她身上盖。
担心行驶的车子晃动会磕到她的头,他又拿过一个U型枕,左手绕过去拖着她的脑袋轻轻抬起来把枕头往里塞。
距离实在有些近,邹砚宁鼻间的呼吸朝姜泊闻脖颈间喷洒,滑过皮肤带来一阵痒。
他吞了下口水,凸起的喉结随之上下滚动。
微微垂眸,视线里是她熟睡的脸庞。
黑色长睫密实悬在眼帘上,一对薄唇此时自然合着,唇角似乎还带着未散的笑意。
他缩回身子坐正,跟着她弯了弯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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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多小时后,车子停在枫桥苑侧门边。
姜泊闻解开身上的安全带偏头往右看,邹砚宁并没有醒过来的意思。
他咳了声,打破周遭的静寂,张口轻声喊她:“邹砚宁……”
后半句还没说出来,邹砚宁动了动脑袋。
含糊不清的哼唧从她鼻间漫出来,她眉头皱了皱,抱怨:“别吵,我要睡觉,明天、明天再教你打球。”
“?”
这反应倒是让人分不清她到底是醒是睡了。
要说是醒着,那她怎么会用这种撒娇一样的语气和他说话。
要说是睡着的,那她怎么还听得出他的声音,还能记得要教他打球的事情。
姜泊闻皱着眉笑笑,抬手扣了下额角,一时有些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