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递给他一盒药:“这是紧急避孕药,醒来以后立即口服,一天两次,连续五天。”
“嗯。”他接过那盒药,木然地点点头,“我先出去给她买点吃的。”
“你需要报警,”医生对他的反应很不满意,他的脸居然没有一丝愤怒,“罪犯应当受到严惩!”
修鱼稷懒得告诉她,罪犯已经死了,死得太快了。
***
唐晚荻渐渐醒来时,身边只有修鱼稷。
她的脸是肿的,一道红一道白。红的是胶带撕开后留下的印迹,白的是她的肌肤,白里透青,布满淤痕与血丝。她转头过来,看见修鱼稷跪在床边凝视着她,目光平静,充满着力量。
他给她倒了一杯水,将一颗药丸塞进她的嘴里:“吃药。”
他没说是什么药,她也没问,很听话地吃了下去。
她应当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她的表情如此冷漠,就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我的衣服?”她坐起来,发现自己还穿着病人服,拿眼四下张望。
“在这。”他指椅子上的一个崭新的塑料袋。
趁她睡觉,他去商场给她买了全套,从里到外,包括鞋子。
换上之后一切都很合身,医生过来说他们可以走了,观察室床位紧张,好腾出来给新的病人。
出了医院的大门,她打算回家,修鱼稷叫了车,坐进去的时候才说:“先跟我去一个地方。”
若在平时,她一定会反驳。但今日的她感到一阵虚弱,下身很痛,几乎坐不直。
一只大手将她的腰用力地搂了搂,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上。
她没有拒绝。从小到大,她没被任何一个男人关心过,照料过。受欺负是从自己的亲人开始的:爷爷,爸爸,弟弟。
夜已深了,天空乌云密布,不见一点星光。
隔着围墙可以看见远处街灯闪烁,如印度舞娘身上的首饰,哗哗作响。
借着手电的微光,他把她带到那个巨大的垃圾箱前,她皱起眉头,安静地看着他。
昨晚一切可怕的事情,都是在这里发生的。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死在这里,或者一辈子也不回来。
但修鱼稷做事自有他的深意,越是无从揣测,越是激起了好奇。
“这个送你。”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坚硬而发光的东西放到她的掌心。
她低头一看,是一枚式样简朴的戒指,金黄的指环,当托着一颗闪亮的水晶。
“听说这里的女人喜欢这种石头。”
她笑了笑,可怜的狼族,连水晶和钻石都分不清。但看着他一脸严肃,她也懒得揭露。任由他将戒指戴进了她的无名指。
“喜欢吗?”他问。
她抬眼看着他,点点头,忍不住解释:“你可能不知道,在我们的文化里,男人是不可以随便送女人戒指的。”
“为什么?”
“这种戒指是用来求婚的。”
“我就是在向你求婚的。”
“……”
她一下子窘了,想把戒指摘下来,但戒指有点紧,她的手指也有些发肿,一时半会儿摘不下来。她还想继续使力,被他按住:“唐晚荻,我要在这里娶你,和你生儿育女,然后杀光修鱼靖一家所有的人,为你报仇。”
这种时候?这种地方?
她怔怔地看着他,心中惊愕,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昨晚发生的事,我改变不了。毫无疑问,它会影响我们一辈子。”他紧紧地握着她,“我只想对你说,从现在开始,无论有谁再敢伤害你,必须先杀了我。”
空气中飘着一股难闻的气味,对面的工地不见一点灯光,高高有塔吊像只散步在太空的蜘蛛,不远处有个黑漆漆的大洞,是空旷的地基。
她有种站在地狱边缘、随时可能掉下去的感觉。身子不禁晃了晃,听见修鱼稷轻轻地说:“你愿意嫁给我,做我的妻子吗?”
他面容严肃、语气沉稳、就连手势都带着一种仪式的味道。
而她心绪凌乱,不知该摇头还是点头。
“如果不愿意,我会尊重你的决定,并向你保证——”见她久不回答,修鱼稷又说,“从今以后,我会从你的人生消失,不会有任何一个狼族过来找你,打扰你的生活。”
——可是她的人生已经被他们严重地摧毁了,不是吗?
——即便不被打扰,她的心灵和身体都已经有了一道可怕的伤疤,不是吗?
他似乎有千言万语,一阵喉结滚动之后,归于沉默。
她安静地看着他,过了片刻,点点头:“我愿意。修鱼稷,我愿意做你的妻子。”
那瞬间,他的眸子如点燃的篝火,发出雄雄的火光:“你希望我如何待你?”
“呃?”她没听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