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转身向林中走去,刚走一步,贺兰觿一剑飞出,“铮”地一下倒插在她的脚边,离靴子只有一寸的距离。
“勾结狼族、背叛南岳、劫持人质、敲诈勒索——这个心情,你有?”
贺兰觿抱臂冷笑:“花青旗,你要是不马上把事情说清楚,别怪我不给你时间。你想跟这只狼死在一起,我可以成全你。”
峻榞战役如火如荼,南岳这边前前后后死了几百人,若有奸细,人人喊杀。祭司大人这回是真怒了,声音越来越低,语气越来越冷,就连呼吸都满是杀气。
“死?你以为我是活的吗?”花青旗淡淡看着远方,“在沉燃关了八百年,我已经死了很久了!贺兰觿,你要为这一切负责!”
皮皮皱起眉头,看了一眼贺兰,又看了一眼花青旗。刚才的话应该只是比喻,面前的女孩唇红齿白,长发如瀑,怎么看也不像僵尸……
里面一定很多故事吧?
“我并没有得罪过你,”贺兰觿冷哼一声,对于这种指责,一脸不屑,“送你去沉燃的那个人是先帝,这账不能算到我头上。就算你想报复,可以冲着我来,为什么要劫持我的孩子?”
“何止是没得罪你,难道你忘了,是谁把你从沉燃救出来的?”皮皮也道,“我和你远无冤近无仇,你为什么要骗我吃玄鸟蛋?”
“你?”花青旗呵呵地笑了,“解救我?这么说你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啰?关皮皮,别做美梦了。”
“难道不是?”想不到她连这个也不承认,皮皮的脸气青了。
“祭司大人吹起了《裂魂曲》,撕破了沉燃与沙澜两界,我用自己的功力招唤了两颗元珠,不知道为什么你也跟了进来……”
皮皮看了一眼身边的贺兰,发现他也是一脸惊讶。她一直以为解救花青旗是东灵的意思,目的是放她出来给贺兰疗伤。
看来根本不是这回事儿。
当时的她吊在渔船的吊杆上痛苦万状,东灵借她一滴眼泪,也许是为了让她暂避沉燃,解脱痛苦——
“不可能。”贺兰觿果断摇头,“这世上只有先帝和我懂得如何召唤元珠,也只有我们的魅珠可以吸引到灵族。并没有第三个人。这种能力是天生的,只存在于狐帝一脉的血统之中。”
“没错。”花青旗直直地看着他,“我也是狐帝一脉。我不姓花,真名是贺兰青旗。先帝是我的亲生父亲。”
贺兰觿怔了两秒,眸光忽厉:“你说什么?”
“你母亲去世后,先帝心情抑郁,我母亲姜婷婷奉命为先帝疗伤。她成功地扮演了你的母亲,令先帝心情终于平复。可她自己入戏太深,违背了传心堂的戒律,不慎怀孕生下了我……”
贺兰觿默默地听着,思索片刻,皱起双眉:“姜婷婷是有夫之妇,我母亲去世之前她就已嫁给了花寒,还生下了花霖,怎么会——”
皮皮回忆了半天才弄明白这位姜婷婷是谁。贺兰翚曾经说过,姜婷婷是个很厉害的医师,连狐帝都找她治过病。她是姜圆圆的姐姐,是金鸐与修鱼稷的姨妈。
“花寒不知道这件事,以为我妈怀的是他的孩子,所以就把我当作自己的女儿抚养。我母亲自始自终都没有告诉过他这个真相,我哥也不知道。”
“既然这样,先帝不是应该更疼惜你吗?”皮皮越听越糊涂,“怎会把你打入沉燃?”
“先帝疼惜的是他的声名。”花青旗苦笑,“我外公姜鹤娶了先帝的妹妹贺兰芊,所以我母亲其实是先帝的外甥女。他们在一起,非但伦理上说不过去,花家势大,功臣辈出,先帝也没法跟花寒或者他自己的妹妹、妹夫交待。那年我母亲突然重病,临死前告诉了我这个生世。我这才知道为什么小时候妈妈经常带我去看望先帝、但先帝却不允许我去见贺兰觿。他非常多疑,总觉得我妈守不住这个秘密。”
这消息真是跌破眼球,不独皮皮震惊,连贺兰觿也有点无语。
“我甚至怀疑我妈妈的暴毙跟先帝有关。”
“……”
“我妈死后,先帝对我格外宠爱。有一天,我忍不住告诉他我已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他安慰了我很久很久,要我继续为他保密,他好好地补尝我。后来他教给我很多天星族的秘术,对我几乎是有求必应。当年你被关押,先帝觉得你走火入魔、丧心病狂,亲自到传心堂来找我,希望我能帮你恢复神智——”
“等等,”贺兰觿插口,“那个时候你已经知道你的身世了?”
“当然。如果不是这样,先帝根本不可能派我去。你以为他会让我母亲跟他的事情在你身上再发生一遍吗?”
听到这里,皮皮尴尬地抓了抓脑袋,偷偷地瞄了一眼贺兰觿,发现他的表情也是囧到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