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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爱:南岳北关(16)

“从北边来的?”他问。

“是。”花青旗轻轻地抿了一口酒,“想去南边访友,能给个香印吗?”

北人南下,男性会查得比较严,因为携带武器、因为暴力倾向、因为非法传教……女性则比较宽松,她们很多是过来相亲的,也有过来美容、购物、走亲戚的,毕竟南方商业发达,而且几百年前,南岳北关本是一家。

“去多久?”

“半年。”

“住哪?”

“凤林街89号,C城。”

她回答得很快,不加思索。

“有些东西不能携带,知道?”

“知道。”她两手一摊,明鹬发现她两袖空空,连个随身包都没有。他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印章:“伸出你的右手。”

印章在她的手背上按了一下,没有任何标迹,只留下一种独特的香味。这香味能在体内停留一百八十天,过期就开始发臭,而且会越来越臭,怎么洗也洗不掉,必须到明鹬这里清除。

“放心,到期之前我一定回来。”她看着他,甜甜地笑了笑。

“我喜欢守规矩的人。”明鹬站起来,“今晚的酒,算我请客。”

“谢谢。”她举起酒杯扬了扬。

明鹬以为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不料第二天他又看见了花青旗,独自在老位置喝酒。

这一次他没过去打招呼。

第三天她又来了,接下来的一周,她每天都是十点到,一直坐到凌晨四点打烊,独自喝酒,从不主动找人搭话,如果有人找她聊天,她也友好地奉陪。

明鹬的猜想是……她在等人。

第十一天是个雨夜,又冷又寒,客少得可怜,凌晨一点,酒吧里只剩下了五个人,其中的两位正在付账,准备回家。

花青旗仍在喝酒,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看样子要像往日那样一直挨到打烊才走。

正在这时,门忽然开了,一个穿着风衣的男人一面收伞一面走进来。明鹬放下酒杯,快步迎上去,接过滴着水的伞,放到一边,垂首:“祭司大人。”

“明鹬,好久不见,”贺兰觿握了握他的手,“你还好吗?”

“老样子。”

贺兰觿找了个位子坐下来,明鹬道:“您想喝点什么?”

“一杯冰水,谢谢。”

明鹬走到吧台的柜子里取出贺兰觿专用的青花瓷杯,添了两个冰块,正要倒水,一抬头,发现贺兰觿站了起来,向花青旗的桌子走去。

两人隔着桌子默默地凝视了片刻,似乎在等对方主动说话。

明鹬将端在手上的水杯放了回去,认为还是不要打扰他们为妙。

过了一会儿,贺兰觿终于道:“青旗?”

花青旗笑了,双眸中泪光闪动:“我以为……祭司大人已经不认得我了。”

贺兰觿满脸的迷惑,喃喃地道:“怎么会……”

“你一定以为我死了吧?”

他摇了摇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的,他以为她死了:“这八百年你去哪儿了?”

“沉燃。”

“哦。”他脸上的神色凝重了,表情越发关切,“是先帝?”

“嗯。”

“沉燃我去过几次,你关在哪儿?没发现你啊。”

“那里关了太多的人,你不会想到我在里面。”

说话的时候,她一直凝视着他的眼睛,几乎一眨不眨,生怕一闭眼,面前的人就会消失似的。

“说说你吧,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她淡淡地笑道。

他没有接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她。

她伸手过去,摸了摸他的头,轻叹一声,嗓音出奇地温柔:“哎,头发都这么短了。”

蓦地,他抓住了她的手,将它缓缓挪开:“花青旗,需要我说多少遍?——你不是沈慧颜。”

但她的一颦一笑,真的很像,像极了,以至于他呆呆地看着她,无法移开自己的目光。

此时此刻,明鹬捧着水杯及时地出现了:“大人,我办公室里有件贵重的收藏,您肯定感兴趣,想看看吗?”

贺兰觿点点头。

“在楼上,请跟我来。”

两人从侧门上楼梯。颜真卿的字贺兰觿已经看过几十遍了,但在鹆门酒吧看见花青旗还是让他一阵心烦。

“花青旗来这干嘛?”他问。

“求香印,说是去南方访友。”

“扯。”

“需要我撤销吗?”

“算了。由她去罢。”

“人家可是等了您好久呢。”

贺兰觿脸色一寒,明鹬知道玩笑开大了,赶紧低头不吭声了。

直到这时明鹬才想起古老的花家曾有一个支脉,里面的女子天生有极高的模仿能力,以演戏为生。后来被青桑收纳调教,专供贵族“疗伤”之用。比如哪家新近丧妻,粒米不进、痛不欲生。青桑就会派出花家的女子扮演死去的妻子以供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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