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不娇,败不馁(91)
借由台灯的微光,施妤环顾一周。
虽然什么都还看不见,可对于林奢译的房间,她总有种莫名其妙的直觉。试探着往前走了几步,她摸到了窗帘,一把扯开了那遮光性极佳的厚重帘布。
此时窗外的夕阳西斜,残留了最后一点晚霞的余辉。
柔和的橘红色柔光渗进了屋内。
林奢译有些不习惯地闭了闭眼睛,他忘记上一次拉开窗帘是什么时候了。自从他将原本的薄纱窗帘更换成了厚重遮光款,他似乎只拉开过几次。
窗台下面是老式的铸铁暖气片,微微发着烫。
施妤把冻僵的手贴在了上面,舒服地哼了几声。暖和,她保持贴着暖气片的动作不动,越来越暖和,直到觉得烫了,她把手抬起来,等滚烫的热乎劲儿过去了,她又把手继续贴上去暖。她人不由也缩在了暖气片前,热乎乎地烤着。
她满意了,就开始赶人:“你快回去吧。”
林奢译回了神。
他刚才有种恍惚的错觉,在窗外晚霞的铺陈中,施妤似乎也融入进了景色里。这么好的她,被很多人看见了,被很多人喜欢了,也不能被他独占似的拥有了。
机票,出国。
昨天他听见的只言片语,沉重地压在他的心头。
宿舍三楼已经很久都没有其他人来过了,临出门时,林奢译犹疑了片刻,最后只是帮施妤浅浅地带了一下门,并没有关严。
一门之隔。
他站在走廊外,假装把施妤锁在了里面。他无声地安慰说:我会尽快回来的。施妤自然是听不见,他也自嘲地笑了笑,觉得最近自个的幻想尤甚。
*
林奢译所住的,不过是间小卧室。
进门的左手边是宿舍床,熟悉的上床下铺,归属于大学时期特有的产物。
原本铁质的书桌上被人铺上了一层绒桌布,摸起来柔软温和了许多。书桌上有一盏小台灯,两层小书架,整齐地摆放着许多的书。
施妤随手拿起一本翻了翻,《幼儿园游戏教学论》,怎么,还有专门教怎么和小朋友做游戏的书吗?不止有。林奢译还认真看过,书中的许多地方都做过了标记。其中夹着鱼鳞状排列的便签,上面写着读书时的感悟,下面陆续写了一些实际操作后的感想。
认真。施妤简短地点了评。他原来也能这么认真。早在上学那会儿,两个人每每一起写作业,林奢译明明只顾得盯着她发呆和傻笑了。
施妤的手指在书架上依次滑动,《大教学论》《幼儿园课程》她一一滑过,然后倏地一停:有几本书脊朝内的书,隐约可以瞧到里面做了更多的标记和注释。
施妤好奇,抽出一本看,是有关精神类分析的书。
作者的名字她隐约有些熟悉,“享誉国际……著名精神类研究专家……李梁睿。”施妤慢吞吞地念,“李梁睿……”莫非是阳霁提及的那个“梁睿”?
这也是幼儿园老师的必修书籍吗?
施妤默默在心里记下了,把书原路放了回去。
在书桌的下半层,还有两个并排的长抽屉,挂着锁。施妤拨弄了一下小小的锁头,猜数字的密码锁啊……虽然她觉得自己能猜得到密码,但还是给小林老师留点隐私吧。
除了床和书桌,房间里的其他东西很少,几近于无,并不像住过很久的样子。
毕竟在施妤以往的印象里,林奢译从小到大都深受着林阿姨的影响,他也喜欢花,会买各种漂亮的装饰,把家里布置的体贴而温馨。不过瞧他现在的生活,好像没有对生活品质的执着追求了?
施妤试图找出点什么。
她想知道在她缺失的这几年中,林奢译到底过得怎么样。虽然她自欺欺人般地,想找出他生活得很好的证明,但事实上,她清楚地知道他过得不好,糟糕透了。
施妤给自己找杯水喝。
直到在饮水机旁,她才发现了房间中唯一的摆设——一束插在花瓶里的康乃馨干花。花束被精心地整理过,尤残留着当时盛放的漂亮模样。这是应该是最初林奢译救下了知遥,她们去医院看望他时买的。林奢译一直保留着,也从来都是如此。无论是她特意,或者是随手送他些什么东西,他都会珍而重之的收藏起来。
而在花瓶的后面,有个异常醒目的红绒布标杆。
施妤有些震惊,她把东西拿出来,她自认自己不算矮了,但把这个红绒布标杆展开后,出现的超巨大金边红色锦旗能把她整个人都遮住。她只能垫着脚,才勉强不让锦旗的尾端落在地上,上面写着:“感赠林老师:用爱感化宇宙恶霸,拯救濒临破碎的陈家。落款:不再闹离婚的陈妈陈爸,不再吃降压药的陈奶陈爷陈外婆陈外公,不再拉架的陈大伯陈二伯陈三姑,不再因拉架挨打的陈大舅陈二舅陈三婶等陈家三十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