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在侧殿,你也去吧。”
司珩见高影回来,看向一侧的三皇子。
“是。”三皇子果断离去,看起来对真相并无多少探究之心。
“静妃娘娘近来身体已经养好了,可以再孕。听宫人红药说月下观荷极好,便顺水推舟,让三皇子去湖中摘荷花。”
“红药已经吞金而死,是静妃娘娘从家里带进宫的婢女,实则听从婉嫔之令。”
“支走三皇子下人、暗害三皇子的宫人,也是婉嫔安排的。”
婉嫔是静妃的庶妹,两人有旧仇,正因为婉嫔带来的威胁感,静妃才会将公主装成皇子。
静妃待三皇子时而憎恶、时而喜爱,是产后郁症,又隐瞒三皇子的性别,将公主充作皇子,司珩以往未曾追究,这次终于不再容忍。
“婉嫔贬为庶人,打入冷宫。”
“静妃禁足,让她好好养病,无诏不得出。”
静妃往常一直以养病为由,深居简出。
往后便真正开始养病,不必踏出宫门。
高影领命离开,中途遇到太子,见太子问询,便将处理结果说了。
“父皇赏罚分明,如此,三弟可以安心了。”
太子无意间见过静妃将三皇子关进漆黑的暗室,那时就开始照拂三皇弟。
今日在湖中捞出三皇子,便猜出了许多事。静妃待三弟实在没有慈母之心,甚至漠视他的生命,冷眼送他去死,实在令人心寒。
“父皇很好。”三皇子笑了笑。
以后再也不必与母亲相处了。
用落水换来这个结果,很值。
司若尘忽然从三皇子身上察觉到一丝微弱的违和感,她对今晚的袭击,并非全然无知。
那个说出静妃让她摘荷花的小太监,说话之前看了三皇子深深一眼,看似为主子伸张正义,实则表情有些微妙,仿佛提前排练过。
三皇子从来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心思极深,如果是为了自保,一切都是可以理解的。只要不伤害司珩、太子,司若尘便不会深究。
“今夜你们三人同住,朕还有要事未处理。”司珩还要去紫宸宫见云渡大师,商谈应该如何彻底封印邪物。
“恭送父皇。”太子携两个弟弟行礼。
既然父皇都同意了,那就三人同睡!
他的床足够宽大,容下两个皇弟绰绰有余。即使如此,太子真正与人同睡还是第一次,总觉得还不够软,床帐也不够鲜亮。
沐浴更衣后,太子将小皇子安排到中间,三皇子睡最里侧,他睡最外侧。
这种与兄弟姐妹们睡在一起的感觉,还是头一回,让太子觉得十分新奇。
“你们睡得着吗?”太子问。
“还不困……”三皇子换了地方,一身轻松,反而有些睡不着。记事之后,她从未和别人一起睡过。
“那我给你们讲讲《尚书》吧……”
太子挑了一个比较能催眠的篇章,不多时,不管是三皇弟还是小皇弟都睡着了。
有时他睡不着,也会通过看书来入睡。太子给两个弟弟盖好被子,这才放心闭上眼睛。
夜半时分,司若尘被热醒。
睡中间的人最热,他想坐起来透透气,转而开始担心另一件事,明天早晨,他还会变小吗?
司若尘一边思考这个问题,一边给三皇子盖上被子,忽然发现三皇子有些不对,一探她的额头,烫得吓人。
“皇兄,皇兄,三哥发热了。”
司若尘叫醒太子。
太子立刻起身,披了身衣服就让人传太医。
三皇子全身热得厉害,迷迷糊糊抓到一个柔软的小团子,不自觉蹭过去,紧紧抱住。
“皇兄——”司若尘向太子求助。
太子见小皇弟被三皇子像藏宝贝一样抱着,忍不住想笑,怕他过了病气,还是把小皇弟帮忙抱出来了。
三皇子睡得不甚安稳,惶然不安,怀里的东西一空便皱紧眉头。
太子将自己的胳膊伸过去,很快被三皇子抱住,三皇子眉头便松开了。
太医本就担心三皇子半夜发热,并未离开,被太子召进内室,诊脉之后开了药,又为三皇子施针退热,折腾好一会儿才让三皇子的体温降下来。
天际已亮起曙光,三皇子浑身酸软无力,迷迷糊糊睁开眼,对上小皇弟仿佛蒙着一层雾的眼睛。
“三哥,你醒了。”
小皇弟摸了摸她的额头。
他手心温软,力度轻柔,像猫咪的肉垫。
三皇子莫名有种被珍视、被照顾、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眼泪又不自觉流出来。
“我不爱哭的……”她说。
还是在最小的皇弟面前哭,让她很不自在。
“我看不清的。”小皇弟说。
三皇子便忍不住笑起来,再看小皇弟的眼睛时,浮起几分忧色。其实小皇弟能看清更好,她哭就哭了,没什么大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