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过头,看着他,认真地说:“我的喜欢就是被浪费的水。”她声音渐低,到最后几不可闻。
孟弗渊呼吸很轻,“……那些水可以有其他的流向。”
陈清雾倏然抬眼。
孟弗渊看她的目光分外郑重,但这句话也就到这儿,没有任何进一步进攻。
吹了一会儿风,两人返程。
停好车,往门口走去。
孟弗渊说:“想好了吗,清雾?”
陈清雾微惊,“嗯?”
“我是说……”孟弗渊上前一步,低头看着她,声音也跟着低了两分,“万一被抓到,想好了吗,准备怎么解释?半夜,跟我,从外面回来。”
那几乎一字一句的咬字,让陈清雾不由自主地呼吸一滞。
“……不知道。”她听见自己哑声说。
“那赌一赌。”
孟弗渊手指上移,挨上密码锁,目光却不偏不移地,落在她脸上,仿佛不想漏过她的任何反应。
陈清雾瞳孔微放。
就看着他,一个键一个键地输入密码。
“滴”的一声,门打开了。
客厅亮着灯,毫无声息,还是他们离开时的场景。
孟弗渊看着她,低声说:“进去吧。”
两人进屋,一前一后地缓步上了楼,一直到了二楼,依旧没有人被吵醒。
在二楼拐角处,他们停下了脚步。
孟弗渊目光在她脸上落下一瞬,“晚安。”
“……晚安。”
陈清雾往走廊走去,听见脚步声轻缓地上了楼。
她进屋,倒在床上,此刻才发觉自己力气尽失。
楼上有轻微的关门声和脚步声,不仔细听,无法捕捉。
一旁的手机振动。
没有意外,是孟弗渊发来的消息。
却不是再道晚安,或是其他。
孟弗渊:真遗憾。
陈清雾只觉心脏无由颤栗。
没有被大家发现。
他说,真遗憾。
第26章
因为失眠, 陈清雾放弃了清晨的散步,睡到八点过了才起床。
下楼一看,所有人都在, 前所未有的齐整。
“清雾今天是最后一个起来的啊。”孟成庸笑说。
陈清雾有些不好意思,“嗯……忘定闹钟了。”
她拉开餐椅坐下,孟祁然原是坐在对面孟成庸旁边的, 当即起身挪到她身旁,将一只装了蓝莓的沙拉碗递到她手边。
陈清雾道了声谢。
对面孟成庸笑了一声,仿佛是笑孟祁然一见面就要跟她黏在一起。
餐桌上食物丰富,煎蛋、烤肠、烤面包片、煎饺、奶黄包……讲究一个“中西合璧”。
这些都是酒店送来的,而祁琳喜好早上吃一口热腾腾的汤粉,因此正自己在厨房里煮粉。
“清雾,你要不要吃米粉?”祁琳转身问道。
陈清雾望过去。
孟弗渊正站在祁琳身旁帮忙, 似正在调配汤底的料头。
“是什么粉呀?细的还是粗的?”陈清雾问。
“你喜欢吃细的粗的?”
“稍微细一点的。”
“那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细。”祁琳笑说,“你自己过来看看呢?”
陈清雾犹豫一瞬,起身走了过去。
祁琳稍稍往旁边让了让。
让出来的位置,就在孟弗渊的左手边。
陈清雾占了那空位, 往案板上团起的米粉看去,“有多的吗?那我也来一碗吧。”
祁琳抓了一团, 问陈清雾:“这么多够吗?”
“够的。”
祁琳将米粉放进漏勺,探入汤锅之中。
一旁,孟弗渊又取了一只斗碗,取葱姜蒜、芝麻油等各种小料,特意避开了花生碎。
陈清雾以余光看去, 他穿一件白色休闲衬衫, 衣袖挽起,调配这些东西仿佛在化学实验室制备试剂, 精准又从容。
有记忆开始,陈清雾就记得孟弗渊会参与家里的一切家务。
说来神奇,假如她是从现在开始认识孟弗渊,一定会觉得这是个绝不会沾染人间烟火的男人。
但因为从小认识,甚而见过他站上凳子帮她换卧室灯泡的样子,所以他做一切事情似乎都合情合理。
“我不要姜末。”陈清雾提醒一句。
孟弗渊目光不错,“我知道。”
声音不轻不重,分外平淡,陈清雾却觉心头突跳,生怕听者有心。
好在一旁的祁琳正埋头煮粉,没有任何反应。
烫好的粉放入碗中,斟入一勺高汤,油花连同香气一同浮了上来。
陈清雾伸手去端,孟弗渊平淡地说:“你过去坐,我端过来。”
那语气叫陈清雾仿佛回到了知晓他喜欢自己之前,叫外人绝对不会产生任何联想的,几分冷淡的,兄长式的关照。
论演技,到底孟弗渊技高一筹。
片刻,孟弗渊端着两碗汤粉走到客厅,将其中一碗递到陈清雾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