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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里青(66)

醒来便再无睡意,打开电视,新闻播报台风没有直接登陆,擦肩而过,往东北方向转向了。

孟弗渊打开手机,点进置顶头像的朋友圈。

只是一个惯性的动作,因为好友太多,而他觉得刷朋友圈浪费时间,担心会漏过她的动态。

她很少发朋友圈,因此这确认的行为,常常落空。

但没有想到,这次却刷出了一条新动态,就发布于10分钟前。

手指一顿,急忙看去。

陈清雾:

台风天纪念今年的第一次炸窑。

配图是一窑碎裂的瓷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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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樱扉最近为了发刊的事头昏脑涨,在宿舍里待不住,时常会跑到陈清雾这里来熬夜写论文,继续修改她的“赵樱扉sci第七稿绝对不改3.0”文档。

凌晨一点,赵樱扉的论文毫无进展,又困得不行,便丢下电脑跑去睡觉了。

陈清雾心痛得毫无睡意——釉下彩的盘子烧炸了,她缓了好一会儿才接受现实,心态崩溃地蹲在那里清窑,一点一点拣出瓷片。

门口忽然传来敲门声。

她悚然一惊,大声问道:“谁?”

“是我。清雾。”

陈清雾愣住。

半晌,才放了手里瓷片,快步走过去,将门打开。

外面暴雨如注。

孟弗渊撑着一柄黑伞,身上一股深重的雨水的气息。

伞落下的阴影中,他微低着头,镜片后的目光分外静邃。

“看到你说炸窑了,还好吗?”他低声问。

那声音混在雨水里,像某种含糊的回响。

第20章

“你……”陈清雾震惊得一时失语, 忙将只开了半扇的门完全打开,“快进来!”

雨实在太大了,孟弗渊收了伞, 蓄留的雨水顺着伞尖淌下,一瞬便在水泥地面汇成一摊。

“放在门口就行。”陈清雾说。

孟弗渊却只握着伞柄,打量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受伤了没有?”

陈清雾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孟弗渊可能是望文生义了。

“没有,我没事。是我没有表述清楚,炸窑不是窑炸了的意思,是说窑里的东西烧炸了。”

孟弗渊轻缓地呼了口气,“没事就好。”

陈清雾很难形容此刻心情。

外头雨这么大,能见度一定很低, 安全起见大家都选择闭门不出,孟弗渊却冒雨驾车过来,就为确认她有没有出事。

孟弗渊抬起伞,另只手也抬起来, 似是打算去揿开伞按钮。

……这是,确认她没事便准备立即原路返回的意思?

陈清雾忙说:“先进来坐一下吧!雨这么大开车不安全。”

孟弗渊顿住动作。

陈清雾当即一把将他手里的伞夺了过来, 靠着门框旁边的墙壁一立。

孟弗渊这才抬脚往里走去。

陈清雾指了指沙发,“先坐一下,我烧个热水。”

孟弗渊坐下之后,往工作区安置电窑的位置看去一眼,门是打开的, 地下些许碎片, 旁边放着一只垃圾桶。

目光回收,去寻陈清雾的身影。

她将烧水壶接满了水, 放在底座上,按下开关,随即转身往后方走去。

一道白墙相隔,不知后方是什么布局,猜测可能是她休息的地方。

半分钟后,她去而复返,手里多了一张白色浴巾。

陈清雾走到孟弗渊跟前,将浴巾递给他。

“谢谢。”

孟弗渊接过,只象征性地擦了擦手。从停车的地方走到工作室门口这一段有些积水,他涉水而来,鞋袜和裤脚打湿了,但当下也不大方便处理。

陈清雾递了浴巾之后,就在对面的单人椅上坐了下来。

很是局促,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上一回在奶奶的寿宴上也是,分明孟弗渊就坐在她的右手边,她却全程没跟他说到三句话。

孟弗渊目光轻扫过她一眼,“在做订单?”

“嗯……”陈清雾回神,“给人做一套餐具。”

明显感觉到孟弗渊还有些担心炸窑的事,她便多解释了两句,“炸窑其实挺常见的。可能这两天气压变化,窑内残留了一些水汽,升温过快就导致坯体炸掉了。”

孟弗渊点了点头。

那种不自在的氛围,并没有因为孟弗渊找的这话题而有所缓解,反倒似乎变成一种有实体的物质横亘在他们之前。

水烧开,自动跳闸。

陈清雾第一时间起身,快步走去。

她从杯架上取下一只白色粗陶的马克杯,涮干净以后,拎起水壶将马克杯注水到三分之二。

重回到茶几那儿,将水杯递到孟弗渊手边。

孟弗渊说了句“谢谢”,握住杯耳端起来。指骨轻挨杯壁,材质厚实,盛了开水也不觉得烫手,只有一脉一脉的温热散过来。

“自己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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