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之情网恢恢(54)
张三翻了翻自己的纸页,干脆拍了几张照片过去给李峙,后者没回,大概社畜正在飞机上紧急办公。
社畜是这样的。
她干脆又转发给吴语。
此时正好是午饭时间,吴语回复得很快,是一条明显在嚼饭的语音,“你是先发给哪个阿乌卵了!”
?什么东西。张三定睛一看,才发现自己是用的合并转发。
没什么好掩饰的,张三直接和吴语承认,“是发给李四的。”
“册那我才是那只阿乌卵。”吴语说,“三个人的电影,我就是那个没有姓名的捧哏。”
张三笑,也仰躺在地板上,等王秘书把属于她们每个人的舞曲demo分派到手里。
没想到,没有等到demo,王秘书赤着脚从内室跑出来,慌乱道,“你们谁有车!快点开出来。”
“我有!”小耶应道,奔到更衣室去拿车钥匙。
所有人乱作一团,涌入办公室,张三混在人群里面,看见林月仰躺在椅背上,如群蛇般的烟束在屋内蔓延,嘴角一点白色的细沫,已经陷入昏迷。
“我就说她要死了。”苏啾啾嚼着口香糖,吹了个泡泡。
靠谱的成年女性张三帮忙把林月抬进车子里面,闻言抽空瞪了一眼苏啾啾,心里默念几句童言无忌。
“张三,你跟我一起去搭把手。”王秘书求助地看向张三。张三连忙点头。
“我也一起去。”苏啾啾举起手,很自然地说,“我知道她的全部病史。”
到了医院,一顿东走西忙。王秘书照看着林月,小耶那点中文在医院里完全不够用,张三拿着林月的证件跑上跑下。
幸好苏啾啾和她说的一样,对林月的病史说得头头是道,甚至问到她吃什么药的时候,从手机翻出药盒子的照片。
护士把林月推到病房,王秘书奔去请护工,张三终于得闲松一口气,转向苏啾啾,“你...”
苏啾啾把口香糖吐掉,很随意地开口,“林月是我的大姑啊。”
“哦...”既然这样,那平时苏啾啾和林月的亲近又随性的相处似乎就不奇怪了...等等,张三狐疑道,“她姓林啊?”
“我和我妈姓。”苏啾啾又往嘴里放了一颗糖,递给张三一颗。
“哦我也是。”张三说,剥开糖补充体力。
“我妈是小三,”苏啾啾问,“你妈也是?好巧啊。”
张三咬到了舌头。
没等张三探究下去,王秘书回来了,很无力地坐在冰凉的铁座椅上。
“林老师是肺癌中晚期。”她说,把脸深深埋在掌心里。
“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苏啾啾很无所谓地说,随后转向张三,“一会吃什么?”
第24章
病院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张三坐在病床边, 看林月戴着呼吸机,小小的枯瘦的一团,卧在病床正中央。
水蓝色的床帘拉着, 能看见其余病人与家属的走动,影影绰绰。也幸好有这一道床帘,隔住了许多好奇的窥伺。
张三又把床帘拉得紧了一些, 托着下巴看着林月。
心电监护仪的滴滴声听起来就像是某种奇特的节拍器,只可惜林月现在已经无法起舞, 昔日舞台上轻盈柔软的羽毛落在了病床上, 变成乌七八糟干枯的一个老太。
有谁知道以前这个老太以前一场舞最好的位置可以炒到五位数, 而现在近在咫尺的位置坐着个张三。
张三记得自己最后一次去看林月现场的时候,是她一向温柔到有些窝囊的父亲带着逃学去舞蹈教室的她去的剧场。
那时候张三刚过十六岁,正是看谁都不顺眼的叛逆年纪。
没有提前预约,自然买不到票, 张三看着自己父亲掏出钱包, 用了远超三倍的价格从一对年轻情侣手中买了票。
他带着她进去。
灯光暗下,帷幕拉起, 一束点光落在林月身上,白舞衣像是晒得白炽的日光。
她跳得是这样好,这样动人。一舞毕,张三才发现自己脸上已经湿透了,父亲给她递了一叠纸巾。
从这一天, 张三就暂时收起了自己的舞鞋。
只有成为一个普世意义上的优秀的人, 只有不断地有着稳定的金钱入账, 才能这么自然又轻易地从钱包里掏出钱, 去购买想要的机会。
很残酷很市侩,但是不得不承认, 能够金钱解决问题真的很爽——或者换个说法,这样更上进。
她与张爱华也暂时歇战。
张三知道她父亲是不挣钱的,这些钱掷在演出上无非是有着张爱华的默许。
母女俩的关系维持了和平,直至今日。
但是想想,或许还是张爱华棋高一着。张三恍然想笑,如果不是这次机会,她也没有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