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江心月觉得风小了许多, 眼前的光线也暗下来。她还以为到了,睁眼一瞧, 是丁灵用衣服护住了她。
片刻就到了山顶洞中,丁灵将江心月放到地上, 伸手拉开她衣服的拉链。
见她右胸上方有一处极深的伤,衣服沾着脓血黏在伤处。丁灵以灵力为刃, 轻轻挑开衣衫。
这才看到江心月左肩上不知被什么扎出圆孔形状伤, 既非刀伤也非剑伤。
伤口的外缘已经泛黑, 血却没止住,还在汩汩往外冒。伤口四周还有点点紫红色的斑块,辐射状向外散开去。
这是尸斑,她人还没死, 身体上就已经出现这种斑点?
江心月气息微不可察,她试过医疗符, 也试过药粉,一点用都没有。
因为止不住血, 血腥气掩盖不住,她不得不强撑着身体四处换地方躲藏。
如果丁灵不发现她,她这时已经被柳从阳抓住了。
“他用什么伤的你?”
江心月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
她衣服夹层里藏着保命的丹药,那些药确实替她续命了,但也只是减缓了流血量。
丁灵拿出水壶,壶中装的是洗心池里的灵泉,她将灵泉水倒在江心月的伤口处。
一缕缕黑烟自她伤口冒出来,已经变黑腐烂的血肉在泉水的浇灌下缓缓合拢。
江心月吃痛不过,但又喊不出声,只是胸膛剧烈起伏。
跟着,丁灵又双手悬空将灵气化为胶状,敷在江心月的伤口上。
做完这些,喂了她两口水,从包里扒拉出没吃完的桂花糕。
米粉类的糕点,放了几天已经有些发酸了。
江心月顾不了这么多,她接过去拿在手里就啃起来,她现在需要补充体力恢复伤口。柳从阳还在追击她们。
吃了半块,这才回答刚才丁灵的问题:“用竹子。”
柳从阳的武器是两根黑色的竹子,他拿在手里时,她还以为是钢管。
明明舞起来有铁器的声音,再仔细一看,确实是竹子。
通体乌色,黑得发亮,还带着一股尸气。
这是赶尸人用来架尸体的竹子,经年累月,竹子浸足了尸气。被这种乌竹伤到,伤处尸毒难解,等到尸斑遍布全身,人也就死了。
“他是控尸人?”
江心月点头。
“别的人,都死了?”
“可能死了,也可能生不如死。”
江心月靠着石壁缓出口气。
朱耀发的祖传法术是哭幡,摄魂邪术的一种。
民间也有很多分支,最常见的喊魂就是其中微末的一支。小儿失魂,由执此术者喊魂就能归来。
哭幡又不同,它是摄魂术。
白骨万灵幡一立,无魂能从幡下逃。
修这术法是要杀人的,祭的人头越多,幡就越凶。
朱耀发胆小如鼠,他修炼到现在,也只能立出一张纸幡。修出的这张纸幡,还是在乡下给人哭灵,替人打幡才练就的。
城里头都火葬了,只有乡下还有土葬,他在乡下给人哭灵,据他交待,哭一次给二百块钱。
白骨万灵幡,得从尸山尸海里炼化出来。
他在里面说:“长官我是真没干过杀人的事儿,我也不敢,您说说,法制社会要练这东西……我上哪儿练去?”
他这法术还比不过定身符,唯一的强处是不用近身贴符,直接定魂还能对本体造成一定的伤害。
可惜的就是,他就能定魂一分钟。
要是能定上一个小时,就算法术解除,受术者也会陷入昏睡,得养魂一日才能三魂归位。
一分钟,对方最多头晕一会儿。
朱耀发刚用白纸幡定住柳从阳,扭头就跟大金牙一起往山里钻。
没跑两步,一药二杆上前,朱耀发不知道这两个人的名字,无法“立幡”,大金牙更是抱头逃蹿。
全靠江心月一打二,这才逃进山里。
他们找到一处山洞,商量着怎么办。
朱耀发说:“他肯定守着河滩,要不咱们等他挖够灵石,再悄悄坐船离开这儿?”主打一个能跑就不战。
金牙同意:“行,那咱们把吃的喝的拿出来数数。白天咱们不出去,夜里换人把风,万一他们找过来了,咱们得赶紧躲。”
现在是三对四,四个里有一个还是尸体,他们的胜算不大。
朱耀发只会点头,江心月却看了他一眼说:“我们不能干等。”
“为啥呀?”朱耀发快哭了。
“他一个控尸者,到这种秘境来干什么?”
“发财呗,发财嘛,不丢人,不分高低贵贱。”金牙理所当然。
江心月看向了朱耀发,朱耀发挠挠头:“他想找厉害的古尸?这都几万年了,真要找到,那也是白骨精,白骨精肯定比他厉害。”
“他还想要你的白骨万灵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