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南枝(194)
裴南枝是彻底与世隔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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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暗房间里,有着浓重的檀香味儿。
像是安神的香。
沉睡后的裴南枝缓慢睁开眼睛,细密纤长的睫毛眨了眨,能感觉到左脚崴到的地方,神经有些许疼痛,缓和片刻,方才觉得好些。
她转身看向旁边,果然对上了顾北忱那双幽暗的眼眸。
顾北忱守在她身旁,一宿没睡,裴南枝摸到他指尖是冰凉的,便知道事情是如此。
她微微动了动,黑长直发随着她的动作犹如瀑布般涌动了下,将她缠绕得犹如精灵般。
她很快躲进顾北忱怀里,单薄手掌抓着他指尖,慢慢与他十指紧扣着。
他的指尖虽是冷的,怀抱却是炙热的。
裴南枝脸颊贴着他胸膛,感受着她的温热,片刻后,方才开口询问:“你怎么不睡?”
许是睡得太久了,她的声音是暗哑的,让人有些心疼。
顾北忱温热指腹贴着她的脸颊,轻轻地来回揉着,过了许久才开口,“因为怕。”
他不过是离开去公司开了个会,再去找她,便看到她被人从走廊上拽出去。
只要慢一秒钟,她可能就会被林嘉绮拉着坠下楼。
想到这儿,顾北忱胸膛里那颗心脏像是要爆炸般,整个人差点癫狂。
他线条分明的指骨抓住她白皙肩膀,将人搂入怀中,宽大的手掌沿着她单薄脊背轻轻将人往怀里摁,真是恨不得将人塞进那颗心脏里,再也不要让她离开。
顾北忱生而性情冷然,寡言淡恩,顾扉寻总是骂他不通人之性情,妥妥冷面佛,睥睨整个世界,没有半分温度。
他没有否认过,因为他确实不屑。
他生来位于高位,匍匐而行时就有人得陪着他爬行,不得在他面前站起身,往后更是理所应当,成为顾氏家主,拥有常人无法企及的资本和权利。
他习惯了高高在上,习惯与人远距离,即便是家里人也几乎从未让他有情绪丰沛几近爆发的时刻。
这种情绪彻底爆发,八年前发生过一次。
当时他还算稚嫩,喝了酒就像是得了失心疯,没忍住抱住她亲吻了她,只那么一次放纵,她转身便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那会儿,他心高气傲,觉得自己不应该如此暗恋一个人,更不应该让自己处于如此低微的境界,所以选择出国一走了之。
可是那几年在国外,他天天徘徊在对她的思念。
最后,自己攻略自己,自己与自己妥协,宁愿败给她,也不愿远离她。
如今再一次,差点失去她,那种在崩溃边缘的癫狂又席卷重来。
他什么都不要了,脸面、地位、自尊,甚至是他所拥有的一切,他都可以放下,只要能紧紧地抱住她。
裴南枝是第一次感受到顾北忱的情绪几近失控。
不是欢愉时候那种放纵的张狂,是那种小心翼翼还是怕会失去的崩溃感。
她举起温热手掌贴着他轮廓精致的脸庞,柔软指腹贴着他雪白肌肤轻轻蹭着。
“别担心,我没事啊。不过是崴了下脚不能走路罢了。你这不是已经把我关进南山别墅这边了嘛。”
裴南枝声音轻柔宽慰着他,又仰起头轻轻亲了他略干的嘴唇,“这儿是老宅,外面一圈的保镖,不可能会有人再伤得了我。”
顾北忱的心情仍旧无法平静,眼眸阴沉得可怕,鼻尖蹭着她的脸颊,很快找到她的唇,轻柔吻下去。
现在,她对他来说犹如易碎品,他是半分不敢用力的,虔诚亲吻她片刻,夺走了她些许呼吸后,顾北忱又小心翼翼地将她搂在怀里,怎么都不愿意放手。
顾北忱几近癫狂的状态,持续了两天,二十四小时与裴南枝寸步不离,将她关在房间里,不让任何人靠近,不让她出门半步。
林薇薇和顾扉寻等人过来要看她,都被他关在门外,只有张嫂每日送药和膳食过来,顾北忱会亲自开门接过来。
当时情况紧急,裴南枝没有注意将左脚崴了,医生看过进行了推拿,只说用药膏每日敷在痛处,并无大碍,很快能好。
顾北忱也是听不进去,她想去哪儿,顾北忱都要过来抱着。
许是因为顾北忱每日为她点香,裴南枝其实大部分时间昏昏沉沉的,醒来时,躺在床上,一双桃花眼望着不远处坐在书桌前的顾北忱,略显迷惘。
顾北忱让人往角落里布置了一张长方形书桌,除了照看裴南枝,其他时间他都在抄写佛经,裴南枝知道他想为她祈福。
黝黑的墨水在纸上晕染开,成了一篇篇手抄佛经,被一张张摆在桌上晾干才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