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遮赶紧又道:“没事的,我早就不怕了,况且我现在这模样,他肯定认不出!”
自从落摇没了神骨,遮天伞也没了往日的金辰之光,逐步沦落成了一柄连寻常散修见了都觉得普通的简陋伞器。
朱厌如今再见到它,还真未必能对得上号。
就像此时的落摇,也早已不是二百年前意气风发的东神小帝姬。
落摇和小遮的交谈,灵籁听不见,她看到的只是自家室友呆滞原地,一副回不过神的样子。
灵籁嘿嘿一笑,挽着落摇的胳膊道:“走,姐姐带你一起去染成金色,准能吸引到太子殿下,我们可说好了,不管谁得了殿下,都得帮对方寻个机会。”
六族当中,妖族最开放。
灵籁这话还真就字面意思,真情实感得很。
什么忠贞唯一,守身如玉,对于妖族来说就是脑子有病,得看医生。
他们没有夫妻的概念,俩妖看对眼了就亲亲密密,无趣了好聚好散。
所以妖族只有妖皇,没有妖君。
妖皇又是一位随性洒脱之人,她换伴侣的速度比落摇换衣服都快。
不过妖皇有两条铁律:一是从不强取豪夺,只要你情我愿;二是她极少碰妖族以外的男人,用她的话来说:“麻烦。”
尤其是仙族。
妖皇一个不碰。
如果说妖族是最开放的,那仙族就是最保守的。
妖皇实在是烦透了那套“你到底爱不爱我”“你得对我负责”“我要杀了你这个负心女”的论调。
虽然妖皇没有明着下令,却也明里暗里透漏过:“想继承妖族的至尊之位,别碰仙族的烦人精。”
这倒是方便了落摇,她无比庆幸,芍深给她做了个仙族身份。
落摇忙道:“灵籁,我是仙族!”
一句话让灵籁满眼遗憾:“你瞧我这脑子,把这给忘了!”
仙族喜白衣,十二支的仙修各个都像穿统一制服般,一水的白衣白裙白袜乃至白色发带。他们戒律严苛规矩大,多是冰冷刻板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很少与人接近。
落摇虽也常穿白衣,却并非仙族的制服款式,而是更加轻柔飘逸的质地,也不是那种雪一样的冷白,而是像染了一层阳光般,淡淡的暖白色。
她的性格也和仙族截然不同,爱说爱笑,温和有趣,从不端着仙族的架子,让人时常误认为,她是位人族的修者。
落摇:“是我对仙族的规矩不太适应,看着也不像个仙族。”
从四支多是从人族升上来的,她又是修为颇低的散仙,没有那些“仙风道骨”的劲,也合情合理。
灵籁替她懊恼:“你说你升什么劳什子仙,还不如化鬼入魔。哎,没办法了,殿下和陛下一样,都厌烦仙族……那个,我不是说你们从四支啊,而是上四□□帮道貌岸然的家伙和我们妖族不对付,他们成日眼高于顶,还想掌三界律法,烦死人了!”
落摇满眼都是:“我懂我懂。”
灵籁又安慰落摇:“你放心,我若是与殿下双修大成,立马带你去万象峰的酣梦楼风流快活!”
落摇笑眯眯的:“快去吧,时候不早了,再晚点的话,界山阵要落锁了。”
灵籁不敢啰嗦,和她道声别后,匆忙出门去梳毛理毛染毛一条龙。
落摇沐浴更衣后,靠坐在床榻边上,随手翻着书卷。
小遮趴在书卷最上方,忽然道:“说起来,主人你身上的气息的确更淡了。”
落摇抬眸看它:“怎么?”
小遮摇晃着火苗的小身体,细细看了会儿道:“我之前没留意,刚才灵籁说忘了你是仙族时,我才发现,你身上别说神族气息,连仙族气息都淡得几不可察。”
落摇心思一动,问道:“是因为你的状态更好了?”
遮天伞能遮盖她的气息,只是以前状态太差,需要撑起伞才行。
小遮吸纳了那金潭的至阳之力,莫不是恢复了一些,不需要撑伞也能遮掩了?
小遮却迟疑道:“不是,至阳之力的侵略性很强,我努力藏起它都费力,实在是没法子再给你遮蔽。”
“那是怎么回事?”
她喃喃自语,忽地想到了一个物事。
要说这几个月来,她身上有什么变数,就是那个魔域魄冰制成,装了一簇招摇花的琉璃瓶子。
因为它太特殊,落摇一直贴身放着。
她倒是想还回去,可一时间也不知那玄衣男子的去处,只得暂时收着。
“是它的缘故?”落摇拿出了琉璃瓶子。
小遮:“有可能。”
落摇:“灵籁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我们试试。”
小遮:“好!”
想测试也简单,只要将这琉璃瓶子好生放在屋子里,落摇带着小遮走远一段距离,再感应一下她身上的气息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