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摇被她问得一怔。
姜且唏嘘着:“那位本就脾气不好,我真怕出事啊!”
一句“不会的”涌到了嘴边,落摇却没能说出来。
她心中无比笃定。
很清楚地知道姜且想多了。
可让落摇怔愣的,也是这个“想多了”。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姜且的一番话反而提醒了她。
比起她和朱厌的过节。
她和夜清才是彻头彻尾地你死我活。
就像她一直想击败他。
他只怕也恨她入骨。
这样的对立关系。
她怎么总是忘了呢。
落摇心里闷闷的,她指尖探进灵囊,轻轻碰了下万顷琉璃。
他将它给她……
是怕她受不住罪业缠身,不要幽荧之力吗。
小遮出声道:“他才不会伤你呢!”
落摇回神,在心里对小遮笑了下:“是啊,他还想去鸿蒙树。”
小遮:“不是这个,他……他……”
落摇笑眯眯问小火苗:“怎么,他还会心悦仇人之女不成。”
小遮理直气壮:“对,他就是心悦你!”
落摇不把小火苗的话当回事,道:“我也没做什么值得他心悦的事。”
小火苗快急成麻绳了,疑惑问道:“需要做什么事吗?”
落摇:“……”
她哪知道。
她没有“三相”之人。
对此毫无经验。
落摇没再去想这些,对姜且宽慰道:“……放心,这阵子帝尊不在长生峰上,他有事回魔域了。”
姜且长松口气:“那感情好,这两尊大神刚好错开了!”
落摇:“……嗯。”
姜且得知魔尊不在峰上,压了许久的好奇心压不住了,她撞撞落摇肩膀,眨巴着眼问:“落落,你和那位……咳……”她还是连魔尊称号都不敢说,问得也含含糊糊。
落摇知道她想问什么。
鬼圣的亲传弟子都知道魔尊在逍遥阁。
姜且知道落摇和魔尊是旧识——虽然就误打误撞见了一面,但也很了不得了——她一直好奇,今日可算逮着机会好生问一问了。
落摇一个头两个大,她哪里说得清楚,只好脚底抹油:“嗯,师姐,我还有事,先走了。”
姜且:“诶……”小女仙跑得真快。
落摇没急着下山。
她不想和朱厌正面撞上。
既然还没人知道她是东神帝姬,那她想再挣扎一下。
丢不丢人是小事,重点是续命法门……
落摇想到这,不禁惆怅。
春不然那边,估计是没戏了。
落摇给朱厌扔了个纸鹤:“有事?”
红色纸鹤来得很快:“醒了?”
“嗯。”
“我在山下等你。”
“等我干吗,我不想暴露身份。”
“为什么?”
“东神山要脸!”
“行行行。”朱厌好脾气得很,又道,“你跟着纸鹤来,保证没人看到我们。”
落摇想想在阵中时的事,不乐意见他:“有什么事,用纸鹤说就行。”
朱厌:“不安全。”
落摇:“……”
朱厌:“魔域帝尊极可能在这长生峰上,你不想惊动他吧?”
落摇:“………………”
怎么所有人都认定她和夜清势不两立。
春不然昨夜在现场,感应到了那恢弘的托起至阳之光的幽荧之力。
若非那强势张开的幽荧,妖月峰上仰望至阳的学生们,怕是要为了治眼疾而挤破医药堂。
等人群散去后。
春不然第一时间把这事说给朱厌听了。
朱厌不放心落摇安危,这才在长生峰下守了一夜。
魔尊与古神烛照的过节,三界皆知。
朱厌怕魔尊看破落摇身份,迁怒于她。
落摇略作犹豫,终是跟着红色纸鹤下了长生峰,来到一处僻静之地。
朱厌披了个黑色斗篷,拢住了高大的身形,只漏出几缕银色发丝和瘦削的下巴。这斗篷并非凡品,让朱厌融入了环境中,若非他主动释放气息,落摇根本看不到他。
“够隐蔽吧。”
“嗯……”
“你过来,这斗篷能罩住我们二人。”
“不必!”落摇,“没人认得我,况且这里僻静得很,没人路过。”
朱厌弯着眼睛看她:“行,都听你的。”
他不说话了,就这般侧身看着她,仿佛从此便是天长地久,而他心满意足。
落摇被他看得不自在,再想到阵中时他说过的话……
落摇更不自在了,她避开他的视线,问道:“有什么事,说吧。”
朱厌正色道:“你尽快搬出长生峰。”
不等落摇开口,朱厌继续道:“没事,你若不愿去妖月峰,去缥缈峰也行,守照家的疯狗虽爱乱咬人,但对你是绝对忠诚的。”
落摇蹙眉,盯他:“他有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