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厌笑眯眯看她。
落摇顿了顿, 又道:“银索是无辜的, 你日后莫要迁怒于他。”
朱厌:“我怎会迁怒于她?这二百年我日日反省, 只想好生弥补, 她做什么我都是甘愿的。”
鸡同鸭讲!
不可理喻!
落摇拂袖离去!
回了锦书院,落摇早膳吃到一半, 又忽地撂下筷子, 没好气道:“朱厌是不是有病!”
她越想越气, 食不知味。
她好生和他坦白身份,哪成想他居然不认。
小遮小声道:“那个……朱厌他素来多疑。”
落摇努力平复着情绪:“也是。”
朱厌那性子,她也明白。
他身为妖皇最小的儿子, 却赢过了一众哥哥姐姐, 靠的不只是高深的修为。
生在那样的环境, 朱厌生性多疑, 谁都不信。
他无法相信送到眼前的事实,只相信自己查出来的。
落摇直白告诉他,在他眼里反倒成了一场拙劣的谋略。
偏偏落摇又没法自证,更加重了他的疑心。
落摇这一番误打误撞,别说袒露身份了,只怕自己真释放了至阳之力,朱厌都难以相信。
朱厌骗人骗久了,反倒无法相信旁人会这么轻松地说真话。
分明是一件简简单单的事,在朱厌那里,成了阴谋。
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落摇想通这些,也懒得生气了,说道:“先这样吧,若朱厌事后迁怒银索,我再出手护他。”
小遮道:“那主人得快些弄到一把伞剑。”
落摇:“明白。”
想从朱厌手下救人,只靠那些个小法诀是不行的,她需要一把伞剑,哪怕是“豆芽菜”,好歹能让她施展术法。
今日起太早,距离传送阵开放还有一会儿。
落摇做到桌椅前,翻看之前命相六十四解的笔记,为接下来的三十六外命打基础……她看着看着,忽觉一阵沁凉,抬头时看到了窗户边的黑纸鹤。
黑纸鹤骄矜地停在窗棱上,不肯踏进房屋。
小遮说它物似其主,倒也不假。
落摇嘴角弯了弯,伸手去碰它,黑纸鹤展开,里面竟空空如也,一个字都没有。
小遮:“这什么意思?”
落摇将黑纸举起,放在竹灯下细细看了看,本以为是用黑墨写的,显不出字,哪知透着灯光看半天,也看不到丝毫痕迹。
小遮纳闷道:“哪有给空白纸鹤的?”
落摇略作斟酌,莫名懂了,她回信问道:“陛下今日入学?”
黑纸鹤来得倒是快:“嗯。”
“不知入学后该如何称呼陛下?”
“白夜。”
“我上午有事,下午再陪你选课,可好?”
“不上课。”
“那行,我们去试练塔做高阶任务。”
“动静太大。”
“你别出手,交给我就行。”
“好。”
他俩来来回回的纸鹤通信,直把小遮给看得一愣一愣的。
一个空白黑纸鹤,主人就懂他心思了?
一页纸最多不过四个字,主人也明白他在说什么?
这哪是才相识几日的模样,分明是认识了几百上千年的故交挚友!
小遮:“主人!”
落摇:“?”
小遮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它跟了她整整三百年,哪会不知道她与夜清素未相识……于是,它从质问变成了慨叹:“这难道就是……亲着亲着便心意相通了吗?”
落摇:“???”
小遮:“你和他每夜亲密接触,简单来说就是亲着亲着……”
落摇差点没掐灭了这小火苗:“住口!”
一回生二回熟,落摇径直去了炼器坊。
蔡工头见她来了,喜上眉梢:“正等你呢!”
“师姐早。”落摇脱了外衣,换上更便捷的工服,轻松拿起了那重重的打铁锤。
蔡工头饶是昨日见过,此时也是眼睛一亮:“人比人真是没法比,你这手腕瞧着比我还细,哪成想力气比我还大!”
落摇:“我毕竟是体修。”
蔡工头:“这里的体修多了去了,像你这般纤细瘦长还力大无穷的,从未见过。”
落摇眨眨眼,道:“实不相瞒,我是服用了美颜丹,等药效散了,我一身腱子肉能吓死师姐。”
蔡工头被她逗乐:“你若买得起美颜丹,还用到我这来打铁?”
“师姐,人不可貌相,万一我是那来体验生活的大小姐呢。”
“人家大小姐想体验生活,顶多去开铺子,哪有你这样撸袖子打铁的!”
她俩说说笑笑间去了打铁房,角落里几个妖族大汉不怀好意地盯着落摇。
蔡工头额外喜欢这小女仙,人美嘴甜还力大无穷,去哪儿找这般有趣的小师妹,她乐意多给她些补贴,便道:“你要学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