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有春天[先婚后爱](80)
温恂之眉梢微挑,面上流露出一丝为难之色,他抚了抚袖口,动作优雅,礼貌又抱歉地对郑晋英说:“此事干系重大,恐怕有些不方便。”
闻言,虞幼真终于没忍住侧目看了一眼温恂之,只见他眉目清冷,光风霁月……嗯,只是看起来光风霁月,损人都不带脏字儿的。她抬起手,压了压忍不住往上翘的嘴角。
在此刻,郑晋英的脸色也微微一变——他现在已入郑氏工作了好几年,他父亲郑奉俭正值壮年,大权在握,他接触不到公司的核心,不是最终的决策人。这也是为什么外面的人称他父亲为“郑总”,而叫他“小郑总”的原因。
此事算是他的一大心病,他做梦都想把“小郑总”前面的“小”字给去了。
都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温恂之却偏不是这样——温恂之刚才那句话就是在明晃晃地和他说,你郑晋英手里没有权力,还不够身份和我对话,更加没资格跟我合作。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当真是轻慢。
郑晋英此刻也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打一照面温恂之就直接叫他“郑少”了。
毕竟,一个小少爷能有什么权力呢?
他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很想发作,又极力忍耐着。
这是温恂之,是温家说一不二的掌权人。
港城原来是三大家族三足鼎立,可经过这些年的发展,郑家渐渐落后,而温虞两家发展势头正猛,其中又以温家隐隐为首。
他是真的惹不起温恂之。
经此一役,郑晋英是彻底没有了继续聊天的兴致,草草与他们二人寒暄两句便说去别处转转。
温恂之仍搂着虞幼真的腰,微微一点头,道:“好。”
郑晋英看看温恂之那笑,再看看温恂之搂在虞幼真腰间那手,他面上还带着微笑,心底却冷冷地哼了一声,带着女伴转身离开了。一转身,郑晋英的整张脸便黑成了锅底,并把女伴的手拂到了一旁。
这当真是气急败坏,气到他都丢失了社交场合里该有的风度了。
虞幼真抬眼看温恂之,细长的手指头轻轻在他肩头点了一下:“可以啊,把郑晋英气成那样。”
温恂之面上流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全然是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他生气了?”
还装呢。
虞幼真也挑眉:“你说呢?你觉得呢?”
温恂之眉梢微抬,说:“没有不重要的人在一旁,挺舒服的。”
虞幼真:“……”
这话她是没法接了。
她颇有些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调转视线看向了别处。会场内到处是衣香鬓影,她将话题岔开,一会儿说这个夫人的衣服很衬她,一会儿又说另一位小姐的耳饰颇为精巧。
温恂之笑笑,不紧不慢地说:“你想要吗?买给你啊。”
他的声音清越,在嘈杂的人声中显得格外拔俗出众,就好像柔软的羽毛在她的耳廓轻轻搔过。
虞幼真突然顿住,不说话了。
温恂之低下头,见到她藏在发丝里的耳朵尖儿有一点点红。他凝视着那一点点难耐的红,伸手轻轻地勾了勾她耳鬓乱了的头发,他的手指无意间擦过她的下颌角和耳垂。
虞幼真浑身都是痒痒点,被这么一碰,她一下子捂住脸侧,转头看过去,一双水润润的大眼睛瞪得溜圆。
“你在干什么?很痒哎!”
她的声音本就轻而软,此刻明明在嗔怪人,可只是声调高了些许,听起来还是软软的,不像发难责怪人,更像娇嗔。
温恂之眨眨眼,很无辜地抬起手,说:“你的头发乱了,我只是帮你挽到耳后。”
虞幼真摸摸自己耳鬓的头发,好像是有些乱了,她拨弄了两下,想把它顺好,只是她心里有点乱,反倒把原本就乱了的形状又弄散了些。
温恂之看了一会儿,看不下去了,他挡了一下她的手,说:“你越弄越乱了,我来吧。”
他倾过身来,伸出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柔软的指腹轻轻地触到她的额角,勾起她的发丝,一点点整理好。他的动作轻而慢,像是在对待最精巧易碎的收藏品,又或者是最娇嫩的鲜花那样小心仔细。
他深色的瞳仁在满室璀璨的灯光的映照下,干净而剔透,能清晰地照见外界。
她在他瞳仁里找到了自己。
就在最中心。
从始至终他都在注视着她,很认真,很仔细。一直被人用这温柔又怜惜的眼神注视着,恍惚间,她内心生出一种很幽微且意味深长的官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