旖旎之下/昼色夜浓(65)
苏恩幼:“确实。”
段雅真摇摇头:“可是往往越是这样看着和善的人,才越没有那么好糊弄。”
这话把苏恩幼说得惴惴。
“为什么?”
段雅真看她既然敢问,也神色怪异。
“恩幼姐,你真的不知道,小叔叔是个什么样的人?”
“嗯,不知道,你讲讲。”
“那你知道你和小叔叔结婚前,他在外面那些名媛眼里都是怎么样的存在?”
苏恩幼还真没了解过这个,眼神微微闪躲。
可是,心中也好奇。
“什么样的?”
段雅真看了眼外边还在忙碌收拾东西的阿姨,压低声说:“你老公,可是那些女人眼中虎狼一样的男人。男人三十而立,知道多少人惦记吗?去年,有人差点踏破了门槛,还说这辈子非小叔叔不嫁,你应该也知道,小叔叔都三十岁了身材还保持那么好,又没近过女色,他那种人,单是随意看她们一眼都能叫人血液沸腾了。知道这在妇女眼里有多俏吗?”
苏恩幼不免轻轻吸气:“那群女人……”
“可是这样的人,他一个也没要,你说小叔叔那么优秀,他为什么就能那么坚守。这不是不好糊弄么?”
这话别说别人,苏恩幼听了都微微有点不太自然。
拿了个橘子到手里剥。
“他这个年龄要顾事业,也正常。”
段雅真不懂,只道:“话是这么说,可我还是想看看,他真正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子。”
两人聊着,娄仪也端着果盘过来说:“聊什么呢,吃点东西。”
苏恩幼说:“大嫂,我们刚刚吃很多了,应该不太吃得下。”
娄仪只是慈爱地笑,又看橱柜里一直珍藏放着的酒,说:“这夜还早呢,你叔叔们都要打牌,大约晚上都不会早散席了。那里有两瓶你们段爷爷暑期就备下的酿酒了,桂花酿和梅子酒,当时就珍藏着说要等恩幼冬天过来喝,这暖房里适当喝点可以养胃,一会儿雅真拿点和你恩幼姐还有几个哥哥姐姐们一起看电视喝点。”
这待客之道叫苏恩幼一个小辈不好意思。
她说:“谢谢大嫂。”
“谢什么,还有一些夜宵也没端上来呢,看你长那么瘦,这唱戏曲也讲究气息运力,不吃饱点怎么行。而且你们家段五去外面忙事情了,要是回来知道你在大嫂家都没玩好,那我怎么好交代呢。这喜事我们段家多少年才一次,你们都玩尽兴,该吃吃该喝喝。”
说完这些娄仪也去隔壁招待别的客了,屋里转眼又只剩他们几个晚辈。
生熟面孔都聚一屋,苏恩幼也跟着他们一块聊天看电视,时不时喝点段爷爷酿的梅子酒。
-
吃饱喝足了,劲也有些散。
苏恩幼觉得里屋热,就出门去赏院墙外的梅花,单披了一件外套,也没叫人跟着,手里拿着暖手宝。
北京的深夜很冷,那是一般人穿单件站外头都捱不住的生冷。
可能是酒饱饭足以后,又加上一点酒热的原因,苏恩幼立四合院外的墙边,轻轻呼气,竟是不觉得怎么冷。
她意外地发现,段爷爷家门外种了几颗梅树。
傲雪寒梅,枝丫微弯,明明树枝都光秃秃了,上面却点缀了一瓣瓣红梅,在这寒冬里格外耀眼。
苏恩幼静静看着,心里却莫名冒出了那么一句。
-何时杖尔看南雪,我与梅花两白头。
梅花叫人听来,第一反应总是清高孤傲的,可落苏恩幼心中,总觉得这花含有隐喻,如国风古典美,也亦如最隐晦深沉的感情。
她突然记起,几年前,段爷爷家门外是没有这梅树的。
可不知是什么时候又是谁栽起的。
她看着街道两旁停着的轿车,想到好多年以前,她还年轻气盛。
只记得也是这样一个冬日,他侄子说要带她去香山公园赏梅花,因为她随口说过一句自己喜欢梅。
第一喜欢山茶花,之后,便是欣赏那傲骨一样的梅。
当时这院里可没有种这些的,也就欣赏不了夜中梅景。
孤寒一样的冷夜,她独自在这条老巷站了好久,直到一辆梅赛德斯缓缓经过。
车窗紧闭,深黑至极。
本来车速均匀,可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又或许是经过她时发觉她衣单影只,独独在她身侧减了速。
她望着,也不知对方是谁,只知道连段家的司机开车时都要小心翼翼恭敬万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