旖旎之下/昼色夜浓(182)
可是六年后,大家在人潮中交错过落,大家都有变化,身旁的人也有了变换。
腹痛是在睡梦中停止的,人也如从高空坠落,身体骤然痉挛一下,她醒了。
睁眼,耳边是成熟男人和别人的低语讲话声。
好像很远,却又很近。
就在门外。
“好,我知道了,谢谢医生,我会注意的,嗯。”
客套,寒暄,礼貌礼节在室内进行得顺利流畅。
可是,她刚刚梦见那些,叫人情绪忽然有一些低潮落寞。
像是怀念自己过去的那些岁月,也像,感慨如今拥有的另一些。
人总会有两个时代。
她的少年时代,陪在她身旁的,是赤诚热烈的男孩。可他保佑不了她的平安,照顾不了她的情绪。
她的成人年代,陪在她身旁的又换成另一个男人,他内敛,也细致,不太会表达爱,可她的一切,全部都在他的保卫之下。他也有自己的内涵,有思想,有自己的个性。她相信,任何人都会很喜欢他。
她不敢否认,曾经的那一段感情就一定失败。
那只是人的必经过程。
而在之后能遇见的,才是何其有幸。
她静静听着他的声音,心里也和她身体经受的一样,一阵阵的,发着烫。
段淮叙进来时,看见的就是恩幼醒来靠在床头出神。
知道他进来,她同样微微有些不自然地,搁在被子上的手捏了捏,侧过了眸。
进门后,他先是脱西装,刚才忙碌间请医生又喂药的,到室内都忘了这些。此时感受到热气,才有些记起来。
恩幼也听着衣服摩挲的声音,心头跳得愈发地快。
直到,西装脱下了,他只穿着室内方便穿的白衬,外有一件马甲,肩带让他整个人很有绅士韵味,但衬他那张脸,又很有年轻那种张驰力。
他把手边的东西搁桌上,也坐到她的身边。
恩幼的心随之提紧起来。
“还疼吗,有没有发烧。”
“没有,我发烧了?”
“不,你喝冰的了,肠胃受了一些刺激。”
她说:“嗯。我知道,我是不是闯祸了。”
其实当时室内也没发生什么事,就是邰爱进来了,但恩幼还记得上次她突然过来挑衅自己,谎报嘉熙生病的事,她一气之下知道了那些,才会急火攻心,失了分寸。
这一次,她本来没想和对方计较。
也是在那儿坐着,没想到,人突然有事。
她知道今天他们男人都在谈事,谁都绷了一股劲不想泄下,段淮叙因为她这样,属于是破了防。
“没关系。”
他说:“没有什么闯不闯祸的,只看事情重不重要。恩幼,你生病了,在当时来说,这就是最重要的事,别的都不要紧。”
可是苏恩幼还是有一点愧疚,想着本来还有晚饭的。
被他抱走时,即使身体疼得冒汗,但恩幼也清清楚楚听到了那些话。
“那么,你没有因为我生病的事,真的迁怒他们吧。”
“没有,我已经让他们回去了。”
“嗯。”
他也说:“恩幼,不要去想这些事,这些都没关系的,不要紧。”
他总是这样说的,有什么事全都自己担得完完全全。
他又拿过一旁的纸巾,慢慢擦过她干净细润的手指。抬眼,静静看着她的脸,那张脸,平时还那么鲜明活跃的,那会儿却疼得嘴都发白了,额头也冒着冷汗,她的脸颊。
她像花一样的脸颊,只充斥着快要破碎一样的光。
就像他。
他无法去想刚才那一幕他的心情,他只知道他不能接受,如果他们真的把手伸到了他唯一爱的人身上。那么别说什么内斗,就算是家人,他也要大义灭亲。
充斥着热气的室内,被他这样想要侵略却克制的眼神盯着。
恩幼承认,她有一瞬特别慌乱。
都是成年男女,她当然读得懂对方眼里的意思,哪怕之前在车里她也感受到了,他平静面孔快要把她侵吞的欲意。那些已经无法支撑他此时的躯壳。
他像是怕吓到她,没有很久跟她对视,之后,错开了目光。
可视线错开的那一刻,恩幼的心里也怦怦跳着。
她说不清自己的思绪,忽然伸手,握住了他的指节。
他要起身的动作一滞。
恩幼只敢看着被子,也轻声说:“五哥。”
像是意识内固定的行为,也像这段时间,构想过好多次的。
她手指慢慢前沿,抓住他腕骨,又慢慢前移,探进他袖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