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奴希望自己对沈行川是有用的。
可沈行川根本用不到她,平时也不召见她。
所以这一次……月奴才坚持要化形,跟在缇婴身边,保护缇婴。
月奴说道:“我觉得主人很在乎你。我希望我对主人来说,不是完全无用。”
缇婴抿抿唇。
她想事情也许不是月奴想的那样。
可是缇婴与沈行川并不相熟,她并不了解那个用交易换来的师父……缇婴只好道:“忘生镜模拟出的秘境,不是根据真实故事来的吗?如果你好好配合,帮到我,我可以帮你弄清楚你主人、我师父的一点秘密。”
缇婴:“也许他很在乎你呢?”
月奴闷然,点头片刻,又摇头,却没再说话。
沈行川岂会在意任何人?
主人是那么的高然、矜傲、心思难测……连靠近,都是奢望。
缇婴:“走吧,我们去会会我那个二哥。不知道他这具身体,会不会有弟子醒来借用,来做试炼。”
一人一剑便前往沈二院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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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时吵架之后,将长老们气走之后,有一庶弟悄然过来,递给她一张帕子,让她擦擦打架后脸上的灰土。
花时没好气地抬头。
那庶弟声音轻缓温和:“花大小姐?”
花时一怔。
面容模糊的庶弟看她如此,便知自己猜对了。那人松口气,对着她警惕的眸子,道:“我是陈子春。”
二人交换身份牌。
确认互相身份后,花时才能看清陈子春的脸,陈子春也看到花时的面容。如此,他们才真正放下心。
花时抱怨:“这具身体连灵脉都开不了,凡人之躯,怎么杀秽鬼?”
陈子春倒是冷静,和气说:“我醒来后已经打听过了,离此十里的‘神姑庙’,据说能实现人所有愿望,只要你用同价值的东西交换。”
花时嗤之以鼻:“那必是邪门歪道法子,你也信?”
陈子春好脾气:“我若还是正统仙门弟子,一身修为傍身,自然不信。但是如今情形,我们想斩杀秽鬼,需要力量,必须信。我相信我们的情况不是另类,应当有很多进入此间的弟子面临这种情况,大家都会信。我们可以试一试。”
花时静下来。
花时又有些迷惑:“可是……我们要杀秽鬼做什么?我们难道想拿到‘忘生镜’吗?时至今日,我们拿到‘忘生镜’,有什么用?”
她眼中缓缓噙了泪,声音一点点颤抖:“我能让爹爹变回以前的爹爹么?
“我能让江师兄死而复生吗?我……能让小婴原谅我,不再怨恨,与我重修旧好吗?”
陈子春低头,默然。
他眼中亦是一派荒然。
日夜煎熬的羞愧与不安,折磨着他们。
可是如果他们不往前走,又能如何呢?
他们只好怀疑着,往前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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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因为大小姐前脚来看过二公子,三小姐再来,沈二院子的仆从们,并不意外。
而且比起大小姐,沈二院子的仆从们,更欢迎三小姐——族中安排三小姐嫁出去,为二公子招魂。
虽然院中妾室们如今正因为里面那苏醒的怪物而瑟瑟发抖,她们却仍寄希望于三小姐的出嫁,能唤醒真正的二公子。
缇婴在屋门外徘徊。
那些二哥新纳的妾室们用浓厚的妆粉盖住脸上憔悴欲哭的神色,做出欢喜状,却在门口时支支吾吾,不让三小姐进门。
她们的理由是:“二公子昨夜累了一夜,正在休养,三小姐莫打扰了吧。”
缇婴:“……”
她如今不是天真无知的小姑娘了,不会以为“累了”只是单纯的累了。
此时虽然心情不好,缇婴听到妾室们的支支吾吾,仍难掩古怪目光,又颇敬佩的,朝那纷飞的帷帐后望了一眼。
月奴单纯询问:“他不是受伤了吗?为什么累了?三小姐,我们进去看看吧。”
月奴自然大无畏。
凭她的本事,再加上缇婴,想闯一道门还是简单的。
月奴气势已然凛冽,吓得那些娇弱妾室们花容失色……缇婴却抬起手臂,拦住了她。
缇婴望天。
缇婴语气古怪:“……我、我二哥,真是,老当益壮啊。
“都受伤了,还不忘享受。
“月奴,我们明日再过来看二哥吧。”
月奴呆呆的,被缇婴领走了。
实则隔着帘子与帷帐,有大天官的法术遮掩,缇婴是看不清楚那位躺在病榻上的二哥面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