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恍神间,听到花长老抬高声音:“若有不愿意参与此事的,此时离开便是。但日后仙门打开,那些未出力的人,成仙可就不容易了。
“我受天道所顾,代天道除恶,尔等……”
不待他说完,便有人迎身而上:“大长老不必多说!我愿意!”
七嘴八舌响起:
“我也愿意!”
“修行本就为了成仙,若不想成仙,谁会吃这些苦头?”
“加我一个!大长老,如何轮替?我走到这里,诛仙解敕之天下大事,必算我一个!”
花时咬牙,举起手:“爹,我也愿意!”
她看旁边的陈子春。
多少人若有若无的眼睛落到陈子春身上。
陈子春煞白着脸,举起了手:“我、我也愿意。”
花长老满意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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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方便诸人登上悬于半空的仙山玉京山,玉京门特意设了一条“登仙道”。
这是自古以来,登临玉京山最方便的大道。
不需要考验筋骨,不需要比试天赋,只要你有一颗诛仙之心,便可以踏着这条登仙道朝上,进入玉京门。
登仙道仙音缥缈,万重法器共同祭炼出的仙道充满机缘。有人便是不为诛仙,也要登一登这条登仙道。
而立于悬于玉京门下的凡间小镇上,缇婴抬头。
隔着风帽上的白纱,她感应到了玉京门上的强大阵法,封杀绝路之力。
她修习古阵,知道越是强大的阵法,要耗损的人力与资源便越多。
玉京门开的这个阵法,她没有见过,但是只看这些络绎不绝的登山修士,她便大约猜得到,此时此时,每时每刻,被封于其中的江雪禾,都在承受于千万重痛苦。
每多一刻,他都要虚弱一分。
凡人诛仙的勇气理应得到赞誉。
但是恕她无情。
缇婴将风帽下压,混于人群中,与他们一同登上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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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雪禾坐于阵中。
阵法强力加深,他时刻能听到周围人的轮替,一拨又一拨的人,在共同运行这个大阵。
他们口中念咒,手上掐道诀,再施展灵力,向阵中输送。
这些落到江雪禾身上,如同五毒焚身,冰雪覆灭,洪流浇灌,腕骨割肉。
痛到极致。
他竟然在浑噩中,有心情想:我果然是一身仙骨啊。
若非一身仙骨,便禁不住在这样的阵中死去又活来,无数次地经历痛苦,偏偏无法彻底消失。
呼吸都极为痛。
痛得周身痉挛时,竟对痛意产生麻痹。
他极为能忍。
无论如何,他趺坐其间,闭目敛神,始终不看周围诸人一眼。
人们误以为他高洁多傲,怕他逃脱,施法便更加威猛。
江雪禾在想:当初黥人咒上身时,自己已经觉得痛得难以成活;却没想到这个封仙阵,比那时的黥人咒更加厉害。
此时,江雪禾已然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神魂上的黥人咒。
他的修为在这个阵中一点点消散,而黥人咒占据上风,配合此阵,吞噬他的神魂。
无法护住神魂,江雪禾便不护了。
他干脆放开所有,骨头给予,血肉寄予,一同喂养体内这贪婪的黥人咒。
整整五年时间。
江雪禾都在避免自己被黥人咒吞噬。
他未曾想到,五年后,他会甘愿将一切交出,舍弃一切,失去希望,不再奢求任何拯救,只怕黥人咒吞噬得不够彻底。
但是他死不掉。
黥人咒吞噬,封仙阵又让他再次活。
这个过程往往复复。
无所谓。
他只要护住最关键的心魂,看顾魂灯便是——
他还不能死。
他还有自己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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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咒威力,千万人的颂喝声传到了玉京门山门处。
一个个修士迫不及待地向掌事禀报了身份,便急匆匆进去,加入诛仙之事。
到了缇婴。
掌事看到一个戴着风帽的纤纤女子站于面前。
风帽微扬,隐约可见是一妙龄少女。
但修士不能以肉眼年龄论。
掌事低头记录:“何人?哪门哪派?”
少女开了口:“缇婴。”
掌事记录,忽然一震,猛地抬头:“缇婴?!”
掌事反应过来,向后退开一尺,同时间,他一道诀捏起。
缇婴蓦地拔剑。
三尺冰雪向前袭杀,风帽飞扬,少女面容映出来——
一眉一眼,娇俏可亲,正是缇婴。
而这位管事,正是当初引缇婴登玉京门的那位管事。
缇婴眼若冰雪。
她迎身刺剑,剑光追着掌事。掌事退回山门后,那道诀掐动,万般剑气凌空起,共同向缇婴追袭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