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喂她吃饭,帮她漱口,给她擦脸洗浴。
她只有夜里做人时会清醒十分,白日时,就是一只被宠坏了、一直打盹的小猫。
然而夜杀也不好发火。
因为这只小猫偶尔睡醒了,看他脸色不好,它便又亲又蹭,围着他转,一个劲地“喵喵”叫。她硬是缠得他脸色好起来,才跳入他怀里,又要他帮她顺毛,揉她下巴。
夜杀发现她越来越喜欢被他抱着走了。
甚至好几夜,她都不愿意化出人形,只拿着猫爪沾着桌上的水写字,教他开什么灵脉。
倒是夜杀发了一次火后,她才收敛,夜里乖乖变回女孩子。
夜杀总觉得自家的猫,怪怪的。
……且又舔又蹭又喵喵叫,过于拿捏他。
待有一日,小夜将军和一位养猫的属下交流,试探地说出自己的烦恼,那属下恍然大悟,又笑道:
“小猫是这样的。它觉得自己是你的主子,你可不得伺候它?”
夜杀:“……?”
他道:“我才是主人吧。没有我,谁养它?”
那属下大度非常:“小猫是不讲理的,在它眼里,它才是主子。你看它平时是不是对你爱答不理,又忽然会对你很热情?那是它在奖赏自己的仆从呢……在小猫眼中,我们都没什么地位。”
那下属说完,又乐呵呵地急着回家,去抱自家的猫玩耍,夜杀心里却不痛快了。
他却也没完全相信属下的话。
他决定试一试自家的小猫咪。
于是,这一夜,化回人形的缇婴刚打个哈欠,就听夜杀在旁似笑非笑:“睡了一整日,你好像还是困。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缇婴连忙道:“不用不用,我要教你开灵脉的。”
不过真是好愁,她教了夜杀这么久,夜杀怎么总也没有动静。
难道他不是修行天才?
哼,枉平日里那么多人吹嘘他、捧着他,好像什么万通灵根就高人一等,在这个幻境中,小夜杀连个灵脉都开不了,不也是很普通的凡人——远远不如她。
从这个角度看,这个幻境还不错。
夜杀靠墙而立,看那坐在桌边的少女似乎鄙夷而得意地瞥了自己一眼。
他心中记下,面上仍挂着笑,声音轻柔:“真的不再睡觉了?我可以继续抱着你,哄你睡啊。”
缇婴犹豫一下:她有些觊觎师兄的怀抱,但是……
缇婴坚定道:“不要动摇我的决心,我要教你修行,我们一起离开这个幻境。”
她日日提“幻境”,分明是走的日积月累、非要念得他相信她的戏路。夜杀心知肚明,却只是笑嘻嘻听,不置一词——她念归她念,他从不接口,从不问什么师兄妹过往的经历之类的事。
缇婴又打个哈欠,问夜杀:“来,我们继续开灵脉……真是的,我教你这么久了,你什么时候叫我‘师姐’啊?”
夜杀半真半假地弯眸:“等我真的开了灵脉啊。”
缇婴噘嘴。
她要开始教他修行,夜杀却说“不急”。
他弯着眼睛,看起来十分体谅她:“白日时你是猫,我不好拿人类食物给你吃,你又不肯吃老鼠,实在可怜。在开始你的课业前,我们先喂饱你吧。”
缇婴惊喜。
她一下子眼亮,感动:“真的嘛?”
她确实修了辟榖,但她除非万不得已,绝不辟榖。她十分眼馋各种人间佳肴,但在此幻境中,困于自己是只猫,夜里又只有变成人的两个时辰,就算任性如她,也不好意思将时间浪费在吃饭上。
不过今夜,夜杀却牵着她的手,带她去屏风外的前堂,用一桌美食佳酿来迎接她。
缇婴欢喜,立即入座。
她看得目不暇接,一时不知该吃什么,夜杀站在她身后,轻飘飘道:“这些全是我做的。”
缇婴仰头,看身后站着的少年,对他露出笑容。
她的笑,将他瞳眸映得闪烁,不自觉别开眼。
却听缇婴无忧无虑道:“我知道是你做的,你很会烹饪的。”
夜杀眉目间的笑,僵硬了一下。
他道:“我不是江雪禾。”
缇婴连连点头,态度敷衍:“你说得对。”
她举起箸子,朝着桌上的一盘烩肉下手。
夜杀在身后深吸一口气,掠过这个话题。
他保持带着笑的眼神,在小佳人动箸之时,蹲到她身后,手伸到她颈后,将她掠入领间的一绺秀发拂出。
他道:“你发间,连个簪子也没有啊。改日给你买,好不好?”
缇婴:“不要。簪子容易掉,我不用簪子,用发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