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禾的另一只手臂,被黎步拽着。
江雪禾眼角微抽,看到白鹿野行在山道上,缓缓地靠近三人。江雪禾向白鹿野使个眼色, 却见白鹿野既困惑,又促狭, 只想看热闹。
黎步则生怕江雪禾说出有利于缇婴的话,他不给江雪禾开口的机会, 抢话道:“只有我知道他本性, 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你根本不了解他,你了解的所有他,都是他骗你的!”
缇婴伶牙俐齿:“他骗我, 那也是见我活泼可爱, 他想骗。他怎么不骗你啦?必是你不值得。”
黎步气得后仰:“你!”
——缇婴正戳中他的心事。
缇婴看他眼中含水,立即落井下石,嫌弃他:“说不过我, 你就要哭。好丢脸。”
一滴水弄得眼睛视线模糊,黎步吼道:“谁哭了?我、我……生来爱哭, 怎么了!”
缇婴震惊。
连江雪禾一手拢着缇婴,不让缇婴乱跳, 此时都微微撇脸,向黎步望来。
黎步恼羞成怒,抬手就要施法,隔着一个江雪禾杀掉缇婴。
先前江雪禾只是拦着不让二人吵,此时黎步要动手,江雪禾才真的出手。
黎步手中的火刚烧起来,在半空中耀武扬威不到一息,瞬间被半空中无形的术法一抽,消失了。
黎步红着眼,伤心欲绝地瞪着江雪禾。
江雪禾看不下去了。
江雪禾温声而叹:“二师弟,你还不动手吗?”
醉酒迟钝的黎步,这才察觉,似乎出现了第四人的气息。
对夜狼来说,很少有这种时候——危险逼近了,他却没有察觉。
而这都怪江雪禾!
身后一道厉风斩下,劈中少年的后颈。
黎步晕过去前,不甘愿的愤恨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江雪禾和缇婴。
他的眼神如果能化成一句话,那必是:狗男女。
江雪禾睫毛动了动。
缇婴依偎着师兄。本应是或兴奋或吃惊或疑惑的场面,此时都因为她太困了,而打不起精神。
她只是看着白鹿野忽然化形而出,出现在黎步身后,劈晕了黎步。
缇婴声音恹而闷:“二师兄。”
她掩不住打了个哈欠。
江雪禾便低头看她状况。
江雪禾对白鹿野说:“劳烦师弟送小步回房去休息,改日他酒醒了,我自会与他谈。”
白鹿野警觉:“你送小婴?为何是你送小婴?”
江雪禾温温和和:“黎步修为不浅,这醒酒符半个时辰就会生效,若是送他回去的路上,他半途酒醒了……看到是我,他必然大打出手。
“此夜,应当不适合再惊扰更多人了。”
白鹿野无奈。
确实。
今夜是缇婴的生辰宴,还宴请了黎步。
若是黎步因为吃多了酒而和江雪禾闹出什么大动静,惊扰了门派中人,缇婴这个东道主,少不得跟着连坐。
白鹿野是万万不想将缇婴交给江雪禾的,但他也没有更好的法子。
白鹿野眼波转一下,笑道:“如此也好。我送黎师弟回去休息,师兄送小婴回去。若在小婴院中见到叶师兄,还要劳烦师兄与叶师兄一道,将其他醉酒的人送回去。
“叶师兄今夜,帮忙很多啊。”
江雪禾宛如听不懂二师弟关于叶穿林的暗示,只从容说好,让白鹿野再次自我怀疑。
白鹿野目光忽然落到江雪禾脖颈上,眼神微锐:“师兄,你颈上一片红,是怎么回事?”
江雪禾微怔。
他立刻明白,是缇婴抓出来、咬出来的。
他定住自己身魂,让她玩了一会儿。他本以为,自己颈上伤痕众多,即使缇婴留下什么痕迹,也不会被人看出来。
但是白鹿野竟然看到了……
江雪禾眼波微扬,望着二师弟,语气轻缓:“师弟觉得呢?”
他不承认,也不否认,看他的眼神,七分笑中,暗带一两分的……戏谑、挑衅。
江雪禾本就不是善类。
白鹿野:“……”
白鹿野心中猜测万千时,缇婴已经在旁很不耐烦,张臂要抱:“师兄,我要睡觉了!”
她满脸不开心,白鹿野不敢再打扰她,怕她发火,只好匆匆带着黎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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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雪禾送缇婴回去,到院子时,见院中人已经被送走得差不多,只剩下叶穿林带着他的小胖子师弟三冬,打扫残余污秽。
杯子酒盏、托盘玉袋,在半空中施了术法,飘飘然飞起。
叶穿林打扫得十分闲然,又有仙家风骨。
看到江雪禾怀中抱着一个人,叶穿林眸子闪一下,对江雪禾颔首而笑。
叶穿林意有所指:“江师弟修为不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