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那位如今成了“天之骄子”的师兄有怨气,又因为那让自己有怨气的人不来找自己,缇婴便生了气,自己告诉自己:我不和他一起玩了。
他找我我也不理他了。
而江雪禾一直不找她,缇婴不知道自己的二师兄有在其中出力,她只是长期见不到江雪禾,便在一腔怨气中,刻意遗忘了江雪禾。
到底是一个十五岁大的女孩儿,每日有人陪她修行,有人陪她玩闹,那让自己不喜欢的玩具,丢了便丢了。
所以,当缇婴琢磨着请朋友陪自己过生辰时,她没有想到江雪禾,她第一个想到的,是那要跟着巫神宫一起离开的以前与她同住一弟子房舍的南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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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不大,凉风习习。
缇婴与南鸢在山道旁的竹林边聊天。
南鸢收到她的消息,很准时地赴约,与她一同站在竹林下说话,有一种雀跃的欢喜。
以前没有人会邀请南鸢。
日后也不会有几人敢邀请南鸢。
生来便通习天命术的南鸢,即使用布蒙眼,也仍让人觉得不安全。
竹林郁郁,缇婴声音娇娇甜甜:“……所以,你可以跟你爹说,把回去的日子推迟一两天,你来和我一起过生辰吗?”
南鸢颔首。
绿竹叶飘洒,落在眼上所蒙的飞起白纱上。她仍是清清静静的,答应缇婴却很痛快:“我可以的。”
缇婴好奇问:“你真的要跟大天官回去吗?大天官看起来,很严肃啊。他会对你不好吧?”
南鸢:“我从玉京门回去巫神宫,我爹不管出于什么考虑,也不会对我如何。你放心吧。”
缇婴道:“你必须要走吗?我在玉京门,都没几个朋友。你人还挺好的,很和我胃口。”
和她口味,恐怕是因为南鸢不争不抢,清冷圣洁。和南鸢在一起的感觉,很像和某个人在一起的感觉……让缇婴不会紧张。
南鸢轻声:“我有我要做的事。”
她犹豫一下,告诉缇婴:“……其实,来玉京门拜师,我只是为了借玉京门,回到巫神宫去。”
她知晓天命,能算出天命。
她有自己想做的事,她想回去巫神宫,又想大天官无法对她出手,她身上便需要有另一个大仙门的标记,好让大天官投鼠忌器。
南鸢从未想过在玉京门中长待。
有如此谋算天命的本事,放弃自己于神学的天赋转修道法仙术,这并非南鸢的想法。
南鸢轻声:“我想对巫神宫,做出一些改变。我想让我爹看到,所谓的天命,并非完全正确。从来没有还没有做、就已经注定的命数。”
缇婴听得半懂不懂。
她又不学神学,根本听不懂南鸢的意思。
而南鸢蒙着眼的白布朝向她,忽然若有所思:“下雨了。”
缇婴眨一下眼。
下一刻,风仍清凉,天地仍静,一滴水穿过簌簌飞叶,落在缇婴额上。
缇婴震惊。
南鸢蹙眉,担心自己无意中对天命的预测,会让缇婴惧怕自己。
她正后悔时,听到缇婴笑声:“真的下雨了啊!你蒙着眼都能预测吗?那你能预测雨下多久,什么时候会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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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朋友玩耍的时间,确实比修行要轻快很多。
缇婴与南鸢仍在竹林外,看着天地间雨按照南鸢的预测,下得淅淅沥沥。
南鸢为自己掐了一道避水诀,她犹豫一下要帮缇婴时,缇婴后退一步:“不要,我要自己学。”
她想起黎步,忿忿道:“下次见面,就要让小步哥哥大吃一惊。”
缇婴便就这样,磕磕绊绊地与南鸢站在一起,也不躲雨,趁着下雨时,学自己的法术。
缇婴一边掐诀学习,一边好奇问南鸢:“你还能预测到什么吗?”
南鸢见她不怕,便生了兴趣:“让我想想……”
南鸢目光朝向山路,喃喃道:“有一个人,要过来了,但我看不清……”
缇婴从绿竹后凑过去:“什么人?”
她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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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竹漪漪,雨丝绵绵。
戴着风帽的少年,从山路上蜿蜒而上。
烟雨濛濛,他周身笼着一层烟雾。
他脚步停顿,帷帽轻扬,向上方望来。
他在缇婴睁大眼睛后退时,忽而出现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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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雪禾:“怎么淋着雨?”
少年哑而柔的声音,让缇婴手心出汗,说不出话,只知后退。
他却好像不知他对她的影响力。
烟雨重重,清逸的少年站在她面前,忽然摘下风帽,将风帽盖于她发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