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说,平安过完这一生,就是最大的福气。其他的不必强求。”
白鹿野唇角浮起一抹冷笑。
他道:“但很多事,必须强求。”
江雪禾:“师父是什么?”
白鹿野怔:“什么?”
江雪禾平静:“师父恐怕不是人吧?他藏着很多秘密,没有告诉我。他是得道大能?”
白鹿野:“得道大能会连周围的觊觎者都收服不了,如今只能封山,龟缩于千山出不去?”
江雪禾道:“那便是山野精怪化了人形了。”
白鹿野眉心一跳,意识到自己被江雪禾套话了。
他警惕看眼江雪禾,却见江雪禾并不在意。江雪禾似乎只是问一句,并没有其他意思。他俯眼看着那睡得香甜的少女,目光被枕边的一叠纸吸引了注意。
江雪禾:“这是什么?”
他俯身要去拿纸。
白鹿野要阻拦不及,纸落到江雪禾手中。江雪禾便看到自己被骂了整整一长篇的字。
江雪禾:“……”
白鹿野有点心虚,干笑:“小婴不懂事……”
江雪禾目中浮起一丝笑,他度量真的好,并不生气,而是将纸收回袖中。
白鹿野:“哎……”
江雪禾:“嗯?不是她写给我的吗?”
白鹿野:……骂人的字你也要啊,好吧。
忽而,旁边一古物架向白鹿野倒来。江雪禾身形骤然移开,白鹿野忙乱地躲开,又怕古物架摔地,吵醒睡梦中的缇婴,不得不迎身,被那古物架撞了一头。
白鹿野忍痛。
偏他大师兄站在旁边看了半天,了然淡声:“是衰劫?似乎很严重,你这一生,都渡过不了吧?”
白鹿野:“……”
江雪禾温文尔雅:“师弟,你有衰劫在身,小师妹跟着你,恐怕要受很多苦。你要当心,控制自己的气运,不要影响到他人。
“我自然会与师弟共进退,但是我不想牵扯上小婴。不如等尘埃落定,可好?”
这话耳熟的,白鹿野有些牙疼。
白鹿野定定看江雪禾半晌,想看师兄是否是故意的,是否是报复自己先前的话。
但是师兄温润安然,眸光清如冰雪,看着不像那种记仇的人。
白鹿野揉着额头,忍不住摇头轻笑。
他道:“那怎么办?你和我,好像各有各的麻烦。”
江雪禾温声:“小婴平日自然跟着你好些。但你衰劫严重之时,小婴还是跟着我比较好。
“你放心,我会注意分寸。”
白鹿野有苦难言。
白鹿野只好道:“我也会注意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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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雪禾离开了内门弟子的院落,返回自己被监视的洞天。
他知道从今夜开始,他不必再以神魂的方式去夜探缇婴了。
白鹿野不会允许的。
也好。
江雪禾心想。
我本就不想多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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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洞天之时,江雪禾的这缕神魂,掠过了一处屋子。
他随意扫一眼,便看出黎步被关在那里。
黎步还在被审问关于双夜少年的关系,被审问关于江雪禾的过去。
江雪禾的神识放出去一点,便能看到那少年苍白着脸盘腿坐于洞穴中,在万籁俱寂时,黎步也不忘修炼。
江雪禾收回神识。
对黎步,与对缇婴,其实是一样的。
他不多看一眼,便是对他们最好的。他但凡多看一眼,便会控制不住夜杀的贪婪本色。
但凡他念着自己与黎步的旧情,他也不应将黎步利用得彻底,让黎步继续叫他“哥哥”,继续为他卖命。
但凡他念着师兄妹的情谊,他都应该顺着白鹿野,和缇婴少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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缇婴便很多日子没见过江雪禾了。
起初有些郁闷不悦,但白鹿野与陈子春双双不遗余力地逗她开心,她便也忘了不开心的事。
这样下来,勤加修炼,缇婴终于能够下榻。
她身上的伤没有完全好,但已经不影响她出门。而这时,好消息过来——
沈行川要举办登位大典,大典之上,他要收徒。
前来送消息的人,是月奴。
那日黄泉峰的秽息,被沈行川重新封印,至少月奴看起来,还算自如,没有被玷污得意识不清。
月奴带缇婴进入正山大堂后的偏殿,告诉缇婴:“你在这里等着便是。
“主人在前面,玉京门的掌教登位,大家都在前面候着。一会儿你听到主人唤你,就从这里去前堂,前去拜师。”
月奴交代完就要走。
缇婴:“哎,你不陪我一起等吗?”
月奴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