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知为何,在床边坐下后,看着那一堵雪白的墙,心头隐隐约约漾开一丝忧虑。
意识到自己那点微妙情绪,舒云念摇了摇头。
他都不需要帮忙了,她还担心个什么劲儿。
还是少自作多情了,她又不是什么救苦救难救世主,一个结婚工具人罢了。
尽管这样告诫自己,可等到夜里熄了灯,独自躺在床上,她脑中还是忍不住去想。
他睡了吗?
今晚会不会又腿疼?
唉,疼就疼吧,反正就算她在身边,他也不会让她帮忙,担心这些做什么呢?庸人自扰。
她闭上眼,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到工作上。
《游龙传》还有两天就讲完了,接着她要去采莲书场讲《白蛇》。等《白蛇》讲完,团里其他同事应该已经在京市为央视的中秋晚会彩排了。
原本团里计划选送的节目是《白蛇传·赏中秋》,让她和林文轩组成双档。
毕竟男才女貌,许仙白蛇,应时应景。
可舒云念家里出了事,一时半会儿也确定不了能否去京市,这个计划也就毙了,改成五人联唱开篇《莺莺拜月》。
对于舒云念而言,失去这个机会,不可谓不遗憾,可相比于机会,还是家人更加重要。
又胡思乱想一阵,她困意渐浓。
但或许是心里有事,她睡得并不安稳,一直是半梦半醒的状态。
当那一声尖利的玻璃破碎,伴随着重物落地的闷声响起,她一个激灵睁开双眼。
四周漆黑,一片静悄悄,就仿若刚才那声响是她的错觉。
舒云念抱着被子坐起身,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依旧没什么动静。
难道是她疑神疑鬼了?
迟疑几秒,她还是掀开被子下了床。
本来是想趴在门口听听动静的,可看到主卧门缝里透出的光亮,她眼皮一动,隐约觉得不妙。
都凌晨两点了,他还没睡?
“咚咚——”
抬手叩了两下门,她小心翼翼轻唤:“傅先生,我刚才好像听到什么东西摔碎了?你还好吗?”
屋内一片静谧。
舒云念心头一紧,脑中瞬间浮现许多不好的情况:“你不说话,那我就进去了。”
细白手指握上门把手,刚要拧开,屋内传来一道低低的哑声:“不许进来。”
舒云念动作顿住。
尽管他好像极力掩饰,可她依旧从那声音里听出一丝压抑的痛苦。
纤长眼睫垂了垂,舒云念咬紧唇瓣,不管了。
她拧下把手,推开门。
当看到屋内的场景,乌眸闪过一抹惊诧。
只见一袭墨黑色睡袍的男人摔倒在地上,手边是一堆玻璃杯碎片,还有一个打翻的水壶,他身上的睡袍和浅灰色印花地毯都被水浸湿了一片,甚至冷白脸庞都溅上了水渍,在白炽灯光下泛着粼粼冷光。
相比于他平日一丝不苟的体面模样,这副样子实在是狼狈至极。
看到门推开,地上挣扎起身的男人身形一僵,冷白俊脸稍稍抬起。
视线触及门前怔怔站着的女孩儿,他抓着桌角的手指陡然攥紧,眼尾染上一层绯红,嗓音冰冷:“出去!”
第20章 chapter20
[chapter20]
舒云念搭在门边的手指一僵。
虽然日常相处他一向冷淡, 可像这样强势冷漠的口吻,还是头一回。
她心头有些害怕。
可是看他摔在地上,如同一尾被困在浅滩上的鱼, 挣扎无力,又有些不忍。
“你听不见么, 我叫你出去!”
傅司衍手握成拳, 看向她的目光阴沉沉的, 舒云念后背都一阵发寒。
“傅先生, 我……”
“出去!”
“……”
大概是逆反心理在作祟,舒云念一开始还踌躇不前, 等他再三让她出去, 脑中忽然冒出“算了你发飙也好,凶我也好,今天这事我管定了, 爱咋咋地吧”, 反正他总不可能爬起来揍她。
打定主意,她深吸一口气,朝地上的男人走去。
触及他难以置信的目光, 舒云念眼睫颤了颤, 面上还是装出一副镇定模样:“傅先生,你别逞强。”
傅司衍脸色一沉:“舒云念,你……”
话未说完, 一阵清甜的馨香陡然袭来。
女孩儿抬起他的手臂搭上她的肩,让他大半边身躯都压在她背上。
感受到怀中那团温热的柔软, 傅司衍身形一僵。
她很香, 还出乎意料的…软。
稍一垂眼,那张精致的小脸近在咫尺, 她两条黛眉拧起,似乎很是吃力,白皙脸颊很快染上一片绯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