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缘定君(53)
水汽袅袅,野利蒙尘半身入水,靠着温泉石壁半阖着眼,几滴水珠沿着他的脖子,锁骨,胸膛流向腰腹,他正想着中原门派纷争琐事,被一阵入水声打断了思路。
水花四溅,入水人在水中胡乱扑腾,终于抓到了可供扶手的石壁,摇摇晃晃站了起来。金以恒浑身湿透,刚从水中脱困,便正对了一幅胸膛,他眨了眨眼,慢慢地抬头看了看,野利蒙尘未有动作,对视那双金珀色的眼睛。山中灯火朦胧,金以恒揉了揉眼,迷迷糊糊地问道,“珹王殿下?”
“金盟主醒了,怎么不多睡会儿?”野利蒙尘扶住了金以恒的腰,帮他站稳。
“口渴了……”金以恒声音飘忽,盯着野利蒙尘的胸腹,咳了两声。
野利蒙尘看着他发丝滴水,脸上灰土还在的样子,觉得楚楚可怜另有风情,他随即离开了温泉,端来一杯水,微笑着柔声说道,“喝吧。”
金以恒靠着石壁,摸过了杯子一饮而尽,然后盯着野利蒙尘半露的身躯,舔了舔嘴唇,含糊说了句,“还要,不够。”
“呵,”野利蒙尘笑了一声,套上了衣服,回到房中,盛了满满一杯水,再次来到温泉,递给池中的金以恒。
金以恒明显恢复了点清明,他洗干净了脸,正准备换衣服,看见了野利蒙尘,展颜一笑,笑容在水汽氤氲里有种幻境之美,“珹王殿下,我记得我们在赶路,怎么我一觉醒来,就在一起洗澡了?”
“先喝水沐浴,吃了饭菜再说。”野利蒙尘将清水递了过去。
“唔。”金以恒赶了几天路,确实渴了,他乖乖听野利蒙尘的话,喝水沐浴后回到房中坐在床榻边,拿起了桌上的糕饼,咬了一口,“珹王殿下,我们在哪里?我好像记得有人在山里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我们在若黎的鬼苦城。”野利蒙尘对金以恒相对而坐,他随手圈出个结界,将声音隔绝。
“这……”若黎与中原是世仇,鬼苦城地如其名,内藏无数法阵能生吞血肉,传言外族人进入无人活着出来,金以恒咽下嘴里的食物,“是我走错路了?”
“你误入了他们的乾地绝阵,那是围困入侵人的一种迷阵。”野利蒙尘手指在桌上轻移,木质的桌面出现了一道道浅浅的痕迹,他画了中原大致的地形,在西南方点了一处,就是他们所在。
金以恒敲敲额头,“我明明是来收拾霓承岳的……不过也好,可以和殿下一起,我都很……”他话未说完,已经趴在桌上闭上了眼睛,手中还拿着未吃完的糕饼。
野利蒙尘起身来到金以恒身旁,抱他躺回床榻,明媚之人的疲惫之色让人不禁多流连几眼,金以恒与霓承岳大战时震天撼地的战力,令自己也不由钦佩;中了厉刃山的毒烟,与他同坠山崖,昏迷不醒时应该也是他保护自己。
野利蒙尘理了理金以恒刘海散发,露出了额头一道细小的伤痕,他腹拂蓄了点灵力过了伤痕处,竟然不能愈合?野利蒙尘心中略有疑惑,又摸了金以恒的脸颊,才发现脸颊滚烫发着高烧。
金以恒躺在床上极不舒服,他蜷缩了身体,胡乱抓住了被子和软枕团在胸前,若黎的薄纱衣服未穿着整齐,露出后背大片肌肤。
“金盟主?”野利蒙尘轻唤,金以恒身份特殊,还是不被若黎知道的好,他想了想换了一个称呼,“小金?”
金以恒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笑如万艳盛开,“殿下……”
“砰”的一声,医者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一碗药还有一把青草,那医者明明是个年轻的男子,说话却十足老气,他瞟了一眼床上衣衫不整,脸色潮红的金以恒,“发烧了?喝药了!”然后指着野利蒙尘,“不是叫你等他醒了先喝点水再喂点药吗?怎么这都能忘,你想他死啊?”
若黎非敌非友,雪晴柔心思难测,野利蒙尘并不想让金以恒喝那些异族的药,因劳累吹了风雪才会发烧,凭他金以恒睡一觉就没有大碍了。
医者根本不在乎野利蒙尘的脸色,使唤道,“扶他起来,躺着喝也容易呛死啊。”野利蒙尘看着黑漆漆的药汁,“这是什么草药熬制?”
“说出来你们就不想喝了。”男子见野利蒙尘没有动静,把药碗塞到了他手中,麻利地把蒙头而睡的金以恒拉起,靠着床头,又夺过了药碗,捏住了金以恒的鼻子,把药灌了进去。男子手法奇特,不知用了什么巧力,抬起下颚,让金以恒把药吞了干净,就在苦得在床上打滚想吐的瞬间,又把随手带的青草塞到他鼻子下闻了闻,金以恒又慢慢闭上了眼睛。
野利蒙尘眼神有了杀意,瓷碗“哐啷”一声掉落在地摔得粉碎,医者被他定身,维持着迈步要走的滑稽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