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缘定君(35)
中原门派中人并不佩剑,只因宝剑所需的矿藏稀有,又极难锻造,所以才世间少有。如遇修炼之人搏斗对战,大都是比拼灵力高下与所习招数,如果能绘制符纸为己所用,更是助益。
纯钧剑传说是金爰君的佩剑,自统一了中原后独属于玄尊,但当今无人见过。
“据说此剑在手可增进百年功力,”赵孞微微叹了口气,“可惜此剑遗失很久了,并不在华盖宫中,不为玄尊所有。”
“哦?”金以恒惊讶,“如此尊贵的佩剑居然不见了?”
“金爰君去后,再无痕迹。”赵孞肯定道。
金以恒相信赵孞可以编制其他借口让自己主动请缨去高渝诛杀霓承岳,但涉及纯钧剑,他无必要谬言。
“有一种传言,它就在高渝。”赵孞将最后两字说得着重,“霓承岳如果真有纯钧剑在手,功力精进,实力大增,谋划这些大逆不道之事就有了理由。”
“可我听说,此剑有灵,自行认主,它居然会听命霓承岳?”金以恒反问道。
“这个我也不知。”赵孞仰面看着月光,摇了摇头,“但我知道,纯钧剑唯有血亲才能感应。”
金以恒眉头一跳。
“所以我既要派一个能杀霓承岳的绝顶高手,又能秘密打探纯钧剑的信赖之人去高渝,这人还需有闲暇,”赵孞对着金以恒似笑非笑,“你说还能有谁呢?”
“哦,看来只有我了。”金以恒不再和赵孞弯弯绕绕,挑明道。
“还是阿恒最体谅我。”赵孞拍了金以恒后背。
“兄友弟恭,应当为你分忧,三哥。”金以恒说得热络。
“那六弟何时启程?”赵孞偏头问道。
“明天启程,先回燕齐,换件衣服,吃点好的,然后就去高渝,将霓承岳首级献给昭王。”金以恒起身行了一礼。
“好。”赵孞声音如虹,目若点漆。
金以恒本想送客,忽然又想到了一事,“对了,你家大侄子这一年总是寻机暗地里明面上要我进宫陪他,是不是你一直把持着朝政,对你不满,要利用我来帮他夺权啊?”
赵孞的脸色如常,不像动怒。末了才看着金以恒说道,“他就是玄尊,中原的主人。”
金以恒听明白了赵孞的未尽之言,大政迟早都要归还于赵元旭。心中泛起的不屑笑意被自己强行压下,并不显现在脸上。他亦回视赵孞,月光水波潋潋,全权重臣如瑛玉般的脸上只有坚定贞誓。
“啊呀,”金以恒恍然,黑夜下他绽开了笑靥,“昭王来我家,都没来得及上茶。”
“不用在意虚礼。中原亦是你的家国。为家国尽忠灭寇,待你得胜回来时,我为你斟酒。”赵孞早已洞穿了金以恒的逐客,犀利复杂的眼神扫过他全身,随后起身,拂袖绝了金以恒装模作样的相送,独自离开了府邸,如来时一样悄然。
“昭王殿下,”一声轻呼传入赵孞的软轿,原本闭目休憩的他睁开了眼睛,朝着轿外,语气冷峻,“说。”
吕风林踏着回宫的御砖,低低地说道,“今夜逍遥京的结界有被人撬开强行破出的痕迹。”
“哦?”赵孞命人停轿,掀帘而出,指示吕风林跟上身侧,“查到了痕迹却没有查到人,对么?”
吕风林不敢直接承认,低头看着自己的靴子,鼓足了勇气才说,“属下无能。”
过了午夜,天幕浓黑如枯墨,衬得远处宫殿檐角的宫灯愈加耀眼。
起风了,把两人的衣袍吹得凌乱。
“既然知道无能,就给你锻炼能力的机会。”赵孞如和蔼的长者。
“请昭王殿下赐教。”吕风林由衷道。
“白麟苑有贼人作乱,逍遥京有人窥探,这不是偶然,一切指向高渝,我已派金以恒去那处执行剿灭之令,跟着他,或许能知道谁一直在暗处。”赵孞眼神扫过吕风林眉头紧锁的脸,朝他一笑似是勉励。
“属下遵命。”
厉刃山被掌风横扫,身体弹出很远,重重得摔在地上,他还没来得及吐出浊血,已被人一脚踩住了胸口。脚踏鹿皮皂靴的人居高临下,俯身看着他这条丧家之犬,“本王问你,霓承岳在哪里?”笑却比动怒更令人胆寒。
此处远离逍遥京,位于峡谷地,四周都是丘陵树木,风声呜咽,树叶沙沙作响。
徐丛把厉刃山从白麟苑中救出,奉命在此与野利蒙尘汇合。
厉刃山黑浊的血液顺着脸颊流了满地,“呵呵,主人的行踪我怎配知道!”
“殿下小心,他的血有毒。”徐丛见识过方才在白麟苑中毒血催发,连忙提醒道。
“哼,蕞尔小派最是聒噪。”野利蒙尘见厉刃山仍有顽抗之意,骨骼脆响,踩断了他一只脚踝,厉声呵道,“还是不说?不说就等着霓承岳死无全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