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缘定君(260)
听见身后脚步声,野利蒙尘扯落床帐帷幔,转身怒视敢来打扰的人,发现是石莫潇后,他心绪稍平,“进来”。心腹下属俯首叩地,声音不稳,“属下罪该万死!请主上惩罚!”
野利蒙尘闭关自愈梦魇反噬期间,徐丛和石莫潇奉命求揪出偷袭妙京的幕后凶手,出得都城前往各地各派严查。徐丛行事狠厉,不问出线索决不罢休,那些门派见他到来,迫于实力弱小不得不求生告饶,而徐丛没有收获决不罢休,严刑逼供拷打屠杀皆有,众门派忍无可忍,密谋反抗。
有一家门派挑起,便有第二家第三家,被震慑在强大武力下,不堪逐鹰派多年来的盘剥,尤其是对中原大战耗费巨大人财物力,生存艰难。被逐鹰派剿杀是死,被驱赶至战场也是死,竟然真有几家门派“揭竿而起”,公然叛乱。他们只喊擒杀徐丛石莫潇,肃清两名逆贼,狡猾得避开与野利氏为敌。事出仓促而重大,见不到野利蒙尘,徐丛和石莫潇只能自行镇压,漠狄旖兰一时内乱血腥,局势危急。
待野利蒙尘疗伤完毕出关,半壁疆土已濒临失控。
“错不在你,无需自责。”野利蒙尘脸上的阴鸷毫不掩饰,站在背逆光线的雕花窗前,更添了几分森森修罗气息,连跟随多年的石莫潇看了都有些悚惧。
平乱之后巡视四境,偷袭妙京的幕后主使仍旧在暗处冷笑旁观,不得一点收获,至于……
石莫潇小心翼翼说出的话切中他内心,“主上,中原有调兵迹象。”
野利蒙尘的眼睛里俱是离魂索命的红色,浓烈像血。
石莫潇顺了顺气才补充道,“是平江,中原主力似乎都有朝那里聚集。”
“哼!意图背靠城墙坚固,持久抵抗?”
石莫潇始终没有找到金以恒的踪迹,不知新玄尊生死,有关南边那地方,还是不要多嘴的好。
“派徐丛去协助阮清泠,替本君‘看住’扶风,逍遥京等地。”野利蒙尘念出这些中原地名时,声音低沉。
“那……”石莫潇觉得军令还是问清得好,否则执行不力扰乱主上的布局,万死也难辞其咎,“燕齐呢?”
一滴鲜血溅落的声音无端闯入耳中,石莫潇发现面前野利蒙尘攥紧拳头的手在滴血,许是指尖嵌入了掌心。糟糕,我是不是又问错了?
“留着吧。”野利蒙尘走出那爿背光的区域,恢复了寻常人的气血颜色。
“啊?”石莫潇没有明白这三个是什么意思。
野利蒙尘藉由血的温度唤回一点权谋家的理智,按下屠城侵略的杀意,“燕齐非是战略要地,不必多费兵力。让徐丛见好就收,从燕齐退兵,留存主力不日从逍遥京直下平江。”
“是。”石莫潇明白主上对中原的势在必得,玄尊生死不明,他的半片江山都由主上掌控,只差一道命令,大军就可直插平江,彻底占领中原。
满目都是红色,花烛,床纱,锦衣,炽热如火,鲜艳如血,而痴缠在一起的人是玉色的,难舍难分抵死不离。
无度欢愉令白玉身体不由自主发抖得厉害,他泣不成声,全身汗水淋漓,连发丝都湿透。
“我,我,我求饶了。”
听着美人告饶含春的声音,另一人并不怜惜,反而愈加猛烈。
“啊!”颤抖的人无助摇头,声音越发喑哑,他积攒起全部的力气,想逃离。
身上人借着这动作,抓住他的手腕把人拉起,犹如晕染胭脂的美人坐深,“金盟主也会求饶?”
早就受不了了,一阵阵痉挛不停,咬在他人健硕的肩头。
“我求……”
“求什么?”另一个声音显然也没有了方才的从容,带着粗重的喘息。
“求你不要抛下我……”
视线恢复,却还是红雾蒙蒙看不清晰,思维渐渐清明,原来是床纱覆在身上,金以恒扯掉碍人的薄纱,坐起身来。他潜藏逍遥京不入华盖宫,只在昔日朱门府邸落脚,此刻就在寝室里,他把脸埋在掌心里,身体里仿佛残留有炙热的错觉,随意一个动作都能牵动战栗感。
他抓起埋在枕头下的玉佩捏在手里,周知命没有骗自己,得了这块六瓣梨花对修炼灵力是有增益,头疼的频次少了些许,即使发作也没有那么难熬。可童年就得到了,怎么没有发现它的益处呢?
寝室窗门紧闭,不知外间时间,他未顾上穿戴,赤足下床,推开房门。狂风的呼啸打破寂静,嗡嗡响声夹杂大片雪花扑面而来,今年的雪天特别多。金以恒也不觉得冷,抬头对着光晕残破的半轮月亮出神。
“尊上,”金山儿踏雪赶来,连忙帮金以恒关上门窗,“扶风那处都按照您的吩咐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