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缘定君(238)
凤华尹凭窗而立。
尔朱颀推开房门。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一切都好乱,我想去找尊上。”金山儿迷茫难过。
“你守好华盖宫。”凤华尹转身面对金山儿。
“那凤教主呢?”
“逐鹰派撤回锁兰山,想必漠狄之主也返回妙京,眼下扶风和燕齐已没有要地可守。”金山儿听见身后传来声音,尔朱颀走进屋内,“我守逍遥京对阮清泠对峙,凤教主请去平江,碧波烟云庄所有人马归你统辖,还有,当心南疆那帮贼寇。”
“不,我守逍遥京,你把南疆扫平,我中原才无后患。”
尔朱颀瞬息之间已经明白了凤华尹的用意,利落点头。
金以恒只身赶赴野利蒙尘帐下,行踪不明。身为中原臣属,唯有尽力铺排,保全实力,期待他早日归来。
没有了后顾之忧的中原,才能对漠狄以静制动,蛰伏以待。
山迢路远,车架行到锁兰山脚下,便无路可进。辇轿里传出不断的咳嗽声,继而还有压抑的□□,只是逐鹰派众人离得远,这些响动不被听见。
野利蒙尘大汗淋漓,额边发丝湿透,他把一人抱紧,贴在胸口。金以恒全身的血脉逆行错乱,本就经年不愈的身体,靠着先前的施救,尚且性命无忧,而近日里频繁大动战力,强行催发灵力,这具身体已是皲裂的瑰玉,只要再受一点轻力,随时都会破碎支离。
费了诸多时辰,用“呵风乘行”这等柔和运转的招术,一点点将灵力灌入金以恒的几大经脉命门,抚平逆行的血脉,其间不能有一丝懈怠放松,否则如细水涓流般的力量就会断裂,继而撑爆血脉命陨当场。
金以恒被施上定身术和安睡诀,意识不明,躺在车架内的厚毡上,他的手始终被野利蒙尘握紧。暗红色的细小光芒在两人指尖缓缓流动,白日过去,野利蒙尘终于停止了自损折磨的输力。
施予者的力量变弱,安睡诀的效力退却不剩。“啊!”金以恒觉得身体在烈火和冰洋里交替沉浮多次,他头疼欲裂,无奈被钳制,与人相拥不能动弹,泪眼朦胧呓语不停,“蒙尘哥哥,我要死了,你会不会忘了我?”
“不会!”野利蒙尘斩钉截铁,说得如发号施令。
“你骗我。”你我之间是不是都说谎言,金以恒视线转明,看着眼前俊美的脸,费力得说,“那你记得我什么?”
野利蒙尘被问得语塞无言,明明回答一个十分简单的问题,却不知从何说起。
“我记得的可比你多多了,蒙尘哥哥原本不叫蒙尘,叫擎宵,他是添虹派的掌门,后来,后来发生了很多事,他成了逐鹰派的掌门,随后我们就遇见了……”金以恒每说一句话,气息就弱一分,肆意挥霍野利蒙尘给予的灵力。
“唔!”嘴被封住,阻止言说,野利蒙尘用全身的力量把金以恒压住,一口啃了上去,掠夺柔软的双唇。
夜晚无光,偶有清风透过半开的车架窗棂缝隙吹拂进来,窗前轻纱被掀动一角后又静止不动,隐隐绰绰内里无人窥见。
两人之间不止有透明的情丝,还有鲜红的稠丝交织在一起,一滴滴落在金以恒白色的衣襟上,染出红晕,明霞花,火焰兰,还有他们嘴角的血滴都是红色的。野利蒙尘唇边噙着金以恒的血而不自知,他用指腹抹掉身下人嘴边溢出的血,动作轻柔,历来只瞩目天下的漠狄之主竟也会在乎一滴微小的血液。可抹去了一滴,还有一滴,源源不断渗出,把寡淡的唇色染得比胭脂还艳丽。
野利蒙尘头一回尝到了心急焦灼的滋味。不同与落玉山庄家破人忙时的绝望恨意,他惊讶得发现自己正被生离死别牵动心情,他呼吸急促,胸膛起伏,抱住单薄的身躯不松,反而像是从汲取金以恒处攫取生气。
浩荡的队伍停驻山前,围绕车架,没有命令,不能妄动,石莫潇看看天色估算时辰,犹豫着要不要让人马旧地休整。
野利蒙尘终于现身,跃下车辇,“中原四处安排得怎么样了?”
石莫潇连忙呈报,“扶风,燕齐,逍遥京,都按照主上的命令,由阮清泠分布好了人马把手,徐丛已经传令全境,不日就会有我漠狄门派迁徙去中原。”
“还少了两处。”野利蒙尘精神不嘉,无人敢抬头看他也就不会发现。
“敢问主上,是哪两处?”
“平江。”金以恒能布排到的地方,野利蒙尘也不会漏算,“以及南疆。”
石莫潇这才发现疏忽,“属下为先锋,替您把平江夺过来。占据平江,南疆不足为忧。”
野利蒙尘回望南方,黑夜中平原无垠,死寂一片,“南疆一群草寇而已,派暗军把先前联系你等的人杀了,一个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