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缘定君(190)
金以恒靠着火焰,捂热了身体,火苗在他眼中跳动,金珀色的眼眸如同星辰,“阿尹,明日出征,有一件事你能不能答应我?”
“公子请说。”
“这肉都快烤焦了,先吃,吃完了再说。”金以恒把肥肉多的烤串都给了凤华尹,笑嘻嘻的妄想能喂胖凤教主,才能把胸口的伤掩盖过去。
天色微明,大地仍笼罩混沌之色,金以恒与凤华尹在朦胧晦暗的城下分别,踏上各自的征途。此战胜负难测,各自命运亦无从知晓,两人无需多言,互赠一句保重便分别。
只是,不同于赵孞的部署,金以恒率领的人马赶去的不是扶风而是高渝!
凤华尹以符纸做载,飞回自己原本的驻地扶风,他北向眺望,平原地势缓起聚成连绵纵横的山脉,广阔的锁兰山抵挡不住漠狄旖兰的侵略。“阿尹,你知道纯钧剑吗?”凤华尹回想金以恒昨夜的话,“那是金爰君的佩剑,之前我诛灭霓承岳时,能觉察到它就在高渝山崖下,我要去找出纯钧剑,增进灵力。首战,请阿尹去扶风抵御漠狄前锋,我去高渝攻打侧路。”白羽登仙阁已在脚下,凤华尹回到扶风点齐人马奔赴战场。
金以恒在高渝边界的驿站里落脚休息,他觉得肋骨抽痛,而头痛更甚,良辰发作越发频繁,不知道何时流尽一身鲜血,他放逐了思绪,胡乱想着。
人马已按照自己的命令前往瑾晖琼楼驻扎,与漠狄旖兰随时交锋,他违背了赵孞命令,执意再来高渝并不是为了纯钧剑,是为了……
“什么人?”门外响起轻微的脚步声,金以恒警觉道。
“盟主,”门被推开,一道身影闪了进来,声音委屈,“是我。”
金以恒手中剑不收,仔细审视才看清灰头土脸乔装成普通军士的人是金山儿。
“是小山儿啊。”金山儿收起了心铭剑,靠着软垫放松了坐姿,可语气不善,“你不好好呆在南疆藏好,来这里做什么?不听我的话语了?”
金山儿头发蓬乱,身上衣服不见原本颜色,整个人像个小乞丐,一看就知道是一路追着来的,他听了金以恒明着是责问实际是关心的话,“盟主,现在南疆乱成一团,不仅那些不怕死的进攻平江乘龙派,各路山头上的也自相残杀,实在不是个掩藏的好地方。”
金以恒吃惊,“你不是见过焚花义军的贼首么?他最斤斤计较利害,怎么会任由手下胡来骑到他头上?”
金山儿喝光了一壶水,冒烟的嗓子才舒服了些,“有说他被手下给杀了,又有说修炼时走火入魔死了,反正就是不见了,焚花义军没了领头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南疆那里天天打打杀杀的,活生生人间炼狱。”
金山儿又吃了几块糕点,“我和金窝儿听说了玄尊任命你为先锋,发兵扶风和高渝的消息,就立刻带人马离开南疆来寻你,反正现在四境都在调兵,我们一路都号称奉燕齐金盟主的命令,各地也没有阻拦。金窝儿他在拂夜通晓城守着,我一路赶,从逍遥京一直追到了这里。盟主,你到了逍遥京究竟遇到了什么事啊?昭王是不是没有死?是不是他们用这个理由把你骗去好逼你出征?漠狄旖兰一向挑衅怎么现在大举进攻?这是个机会,我们有兵有权了,可以杀回逍遥京夺了玄尊位置再把漠狄人赶回老巢,这样盟主就是挽救中原的英雄,百姓一定拥戴你对不对?”
金以恒听得他一长串发问,颓然道,“你问我那么多,我可回答不动,我累了。”
“啊,”金山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卯足了力气追赶了多天才到了这里,想来主人肯定也是风尘仆仆火速行军,并没有片刻歇息,“那我帮你揉揉,头还疼吗?”
“先去洗洗。”金以恒嫌弃得挥挥手,“像从泥土里钻出来的,还有再去吃点东西,别揉到一半没力气了。”
“好,谨遵盟主吩咐!”金山儿想哭又想笑,连忙去了后院。
待他收拾得人模人样再回来时,金以恒正靠在床头闭目养神,似乎睡着了,听见了脚步声才半睁眼,“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不去扶风找我?”
金山儿乖巧得扶着金以恒躺下,在头部垫了几个软枕,手指蓄力,按住太阳穴,抚平了血脉不畅,“扶风是凤教主的地盘,还需要盟主打下来么,当然是趁机把高渝搞到手,等漠狄旖兰退兵了,玄尊手下的人马元气大伤,到时和燕齐一西一东夹击逍遥京。”
“哈哈哈,”金以恒一想到漠狄旖兰是谁统兵,头痛更厉害,嘴上装作无事,“小山儿居然还能有此等本事,谋划得不错。”
“可不是我说的,”金山儿帮金以恒把长发理顺,铺在枕头上,“是盟主你说过的,和成大事有关的话我都记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