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缘定君(184)
“尔朱庄主是拦不住我的。”凤华尹指间已擒了飘荡空中的几片花瓣,招术在手。
尔朱颀将昙花一扔,将其中所传消息一字一句念在眼前人耳畔,“昭王遇不测,速回都城。”
凤华尹听完脸色大变,还没有开口,就被尔朱颀偷袭施了定身术,“逍遥京有异,你去便是自投罗网。我不准你去。”
都城和之前并无不同,壮阔熙攘,喧嚣繁华,城墙上旌旗高飘,戍卫军甲衣鲜亮,金以恒借着“青龙腾飞”疾行如风,立时跨过了千里之遥,来到逍遥京。
他在城墙上方抽出心铭剑,食指划过剑刃,以鲜血为引,念动咒语,长剑光芒大盛,轻松破开了都城禁制入了城中,待戍卫和雷霆卫反应过来有人入侵,已经追击不能,眼睁睁看着一道矍然的背影往华盖宫而去。
金以恒收了符纸,踏在门前,巨石流水寓意江山永固,江山万里延绵无期是执权者亘古不变的追求,他指尖流血未干,几滴落入身侧潺潺不停的水流中,泯然不见。
华盖宫平静肃穆一切如故,宫门前的雷霆卫认出了他的身份,朝着他聚拢而来,与后方一路追来的雷霆卫一起,将他围绕,亮出了特有的短刀。
金以恒长剑在手,英姿傲立,他并不理会众人,径直走上白玉铺就的台阶,雷霆卫的刀刃已经逼近眉睫,他全然不在意,气焰嚣张道,“我要去玄尊,你们胆敢阻拦?”
雷霆卫无人敢回答,只是兵器不撤不退半步,依旧僵持。
“哼!”金以恒手腕一转,心铭剑闪过光亮横陈在手,他正想大开杀戒,在华盖宫前放纵恣意过一把血溅宫殿的瘾。此时前方两扇宫门缓缓打开,伴随着沉重的开启声音,有一人从里走出,年轻的脸上朝气褪去,深色的眼眸里蕴藏道不明的心绪,所有人都跪下行礼,“参见尊上。”
来人站在百级台阶之上,全然无视这些雷霆卫,只看着远处的金以恒,织金的华服上一条白麻束腰,直刺金以恒眼中。
赵元旭忽而就像换了一副面孔,展开一个友好盛意的笑容,声音朗朗,“金盟主要见本尊,本尊定当亲自相迎。”他走下几级台阶,视线紧盯着金以恒,又不忘对着雷霆卫呵斥,“你们居然敢阻拦?!”
跪地的雷霆卫头压得更低,没有人出声。
金以恒扬头迎向赵元旭的目光,早就揭开了虚伪的君臣相佐,还需什么假意迎合遮掩。他想象过率兵攻破宫殿,将赵元旭押在脚下,也想象过据守燕齐,不遵命令,做个分庭抗礼的一方雄主,任他赵元旭有多少兵马,只要自己在战场上挥剑大开杀戮,又有谁能敌得过!
他从没有想过,灵力耗尽残毒发作自投罗网来到宫中,只凭一人面对权力在握的玄尊,这真是下下之策,输得一无所有。
不,这不是输,只要还有所想,就不会输。金以恒持剑在手,几步走出跪地不动的雷霆卫包围圈,似有笑意得踏上玉阶,中央的台阶只有玄尊才能行走,脚下玉石光亮莹润,多年来从未有他人走过,如今踩在上面也不过如此。
赵元旭慢慢收敛了微笑嘴角,看着金以恒一步一步走近,目光怔怔不知在想什么。
厚云遮住了日头,烈风乍起,吹乱了金以恒的长发,吹动了宫中旌旗招展,重檐下的风铃发出密集凌乱的清音,赵元旭眯起眼睛,不愿移开视线,风势稍微,他忽然抚掌欣喜说道,“金盟主你总算来了!我等你了好多天。”说完从上方一步跃下,来到金以恒近前,凑近了他的脸,恨不得每一睫毛都仔细端详。
金以恒的手臂被他“热情”地钳住,本能想退后两步,但台阶之上没有退路,他斜视赵元旭,假意盈盈问道,“尊上想见我,为什么自己不来呢?”
赵元旭被这副姣好眼眸中折射的犀利缭乱了眼,他侧过头躲闪金以恒的视线,随即又正视对方,似有委屈的说道,“我不知道金盟主在哪里。”
“尊上……”
“金盟主!”赵元旭不给金以恒开口的机会,他手上力道不松,“既然来了,我好好款待。”
金以恒本想挣脱,还未施展招术就被他大力一扣,赵元旭自台阶上再次一跃而起,带着金以恒穿过宫门,飞过数重殿宇,来到了披花殿。
两人几乎是贴合又是扭打着滚落到殿中,心铭剑没有剑鞘,只随主人意志,金以恒一剑朝着赵元旭的脖子横扫,赵元旭以手撑地一个后仰腾空翻,用金以恒曾经展露过的招式避开了割喉血溅的威胁,极怒反笑,“金盟主,你大胆!”
“哼,”金以恒知道这些招术取不了赵元旭性命,他只想要一个求证,心铭剑又挥向对方,在殿中击起一阵罡风,惹得头顶花灯乱颤,装饰的昙花四散飞舞,花瓣簌簌纷落中他的脸隐隐约约,看不清全貌,只有身上的珠玉金链折射了光泽,“就是放肆了又如何?你杀了我?或者我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