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寒这回是前所未有的闷，连周围都散发着一股不开心的气息，显而易见得让周择木还以为这股气息是自己身上传来的。直到他视线瞧到了那个几乎要往地上画圈圈诅咒人的芒寒之后才恍然大悟，自知虽不是自己的不开心，但也是由自己惹出的。

这次虽然没有见血，但周择木差点魂归西天。

这回的攻击不算猛烈，数量也不算多。但在最后快结束的时候，周择木被一个大块头拎着脖子掐住了，周择木的眼睛里甚至冒出来生理性泪水，朦胧了眼里青山。

这群生物的力气有多大芒寒是见识过了的，所以他一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心脏甚至停了一瞬。芒寒没指望周择木自救，他几乎是飞过去，一脚踢碎了那个大块头的头颅，周择木由此没能上西天。

之后芒寒因为没注意到身旁的情形，被拽着脚砸向了地上，险些被踩住。周择木自知拖后腿，把小刀扔给了芒寒，自己原地躺尸。很快，芒寒解决了剩余的大块头之后，满身鲜血地走向周择木，挡住了周择木视线里刺眼的日光。

血不是芒寒的血，都是那些生物的。周择木不太乐意瞧这些红，眯了眯眼，干脆弯起手臂遮住眼睛。手臂遮住他的半张脸，留下嘴唇、下巴和颈脖那块乌黑泛紫的手掌印。

芒寒很不开心，他的报复方式就是，趁着周择木这时候不注意，把这一身的血转移到他身上去。所以芒寒站了一会儿，见周择木没有起来的意思，干脆就这样行动。

他猛地偷袭，扑向周择木。

“喂，你做什么！”

耳边是周择木有些惊恐的声音。

芒寒偷偷掩下自己勾起的嘴角，不顾周择木的挣扎，紧紧困住周择木，把身上那些未干的血液全都抹到周择木身上去。周择木越挣扎，身上的接触越多，血迹的转移也越多。

周择木最后穿着全被沾染上血渍的衣服，就连脸上也被芒寒故意地蹭上了血迹，瞧着悄悄翘起嘴角还不自知的芒寒，认命地起身往回走。离开的时候，周择木瞥到了那群生物的尸体里，有一个格外的惨烈。

怪不得芒寒身上能有这么多血，周择木一边嫌弃地撇开视线一边没好气地想。

现如今，周择木的脖子上到现在还留着那五指印记，在白净的皮肤上黑红得明显，像是被诅咒的痕迹。而芒寒的那时候的好心情在瞥到周择木之后又消了。

周择木也没有办法，现在两人都干干净净的，他就算愿意给芒寒消气，芒寒也没第二次的作案材料了。

周择木有了不同的想法，不是今天才冒出来的，很早之前就有了，但今天才决定的。

他没有别的还能做的了。

“芒寒。”

周择木喊了芒寒一声。他其实很少叫芒寒的名字的，这次喊了。

芒寒看过去，周择木笑了一下，和他说。

“知道你的名字是什么意思吗？”

芒寒摇头。

他不仅不知道，还不知道是哪个芒哪个寒。

周择木手指在沙地上一笔一划地画着，写下了那两个字，随后又紧接着在两个字后面加了两个字。

他一边写还一边说。

“这两个就是芒寒。后面这两个字是色正。它们组起来就是芒寒色正。”

他捻了捻手指，把上面的沙砾搓走，笑看芒寒。

“里面是我对这个名字的期望，很重要的。”

“那是什么意思？”

芒寒听到“重要”这两个音调就竖起耳朵了，摆正姿态听教。

周择木抬了抬下巴让芒寒看星空，在原本的意思上加上了一些胡诌。

“所以你品行高洁些，心胸宽阔，宽恕一下我的罪过。至于别人的罪过，要记得以牙还牙。”

芒寒没周择木想象的这么无知，他大概意识到自己被周择木耍了。他有些恼怒地看向周择木，只瞧见了周择木调笑的神情。

“这期望真没胡诌。我想跟你说，你这颗星星别暗淡色泽，亮起来。”

周择木被抓包了也不慌张，淡定地移开视线，瞧向星空，含笑说。

“意思是，别闷着，开心点。”

“……哦。”

芒寒慢半拍地应了一声。他盯着周择木，嘴巴不受控制地说。

“那你……”

还没说完，被打断了。

周择木的声音好似叹息。

“芒寒啊，这个时候应该转移话题。”

他没有把头转过来，继续说。

“别问为什么，以后你就知道了。”

芒寒沉默了一下。

“转移什么话题？”

周择木乐了一下，没有回答，而是说。

“明天请你看日出。”

芒寒还是很喜欢那时候的周择木的，但他很快就又不喜欢了，像是大多数情况下他都不喜欢那个游神的周择木一样。因为他听到周择木很快就轻声说了一句话——“就算是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