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没有立刻想明白陆忻提起这个的意义,但他相信对方提起他肯定有所缘由。
陆忻斟酌着言语很快又说道:“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有来得及告诉你们,但现在说起来大概也不算太晚,那天我们不是在高塔地牢里撞见了傀崇的尸体吗,还有从他体内生出来的那个怪物。其实那天在我们受到袭击,然后逃出那个地道的瞬间,我走在最后,看到了非常短暂的一幕画面。”
计鸣曜安安静静地听着他的讲述,到这时候才问道:“是什么?”
陆忻:“我看到那朵妖花的断裂面突然浮现出了一张脸,是那个傀崇的脸。”
计鸣曜皱起眉头,顺着陆忻的话慢慢地说道:“你的意思是说,那个妖花的身上,浮现出了傀崇的脸,那个傀崇……”
他的话语至此停了下来。
其实说到底,他们对那个名叫傀崇的人始终没有看透,最开始的时候计鸣曜担心他身份有问题,所以没有选择立刻救他离开,结果当第二次到达地牢的时候,那人就已经成为了地上一团残缺的血肉。
计鸣曜也曾经因此心情难以平复,但事实上他的身份至今想来,仍然存在着许多疑点。
傀崇的飞船虽然失事,但后来又找了回来,而且遗体也早已经被确认回收,那地牢里的人真的是傀崇?
如果不是傀崇,他又会是谁?
计鸣曜顺着这样的思路继续想着,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阿岭的声音突兀地传来,打断了计鸣曜和陆忻的对话,他有些不解地看着两人问道:“等等,你们说的高塔地牢是什么?是神庙里那座神塔吗?它里面什么时候有间地牢?”
陆忻骤然回头朝他看去,问道:“你不知道?”
阿岭挠了挠头,他心思单纯地说道:“我该知道什么?那座神塔的最下方不就是一片星空吗?”
陆忻顿时明白了过来。
阿岭似乎只知道他们后来去过的那片高塔中的特殊空间,却从没去过真正的高塔内部。
不对。
陆忻想到这里,再次改变了自己的想法,他开始怀疑另一个问题,他和计鸣曜曾经去过的那处高塔内部,曾经看到的高塔地牢,那里又真的是真正的高塔内部空间吗?有没有可能其实那片颠倒的星空和草地才是真正的高塔内部,而他和计鸣曜曾经去过的,才是虚假的空间?
就在陆忻脑海中升起这个猜想的瞬间,坐在他对面的计鸣曜也抬起了头,目光骤然与他相对。
陆忻知道他们大概是想到了同样的方向,于是他很快说道:“那间地牢的问题可能比我们想的还要大。”
计鸣曜也点了点头,同时说道:“照这样说下去,我怀疑是有人故意把我们带到了那个地方,或许我们看到的听到的,所认知到的那些事情,都是那个幕后之人想让我们知道的。”
陆忻感觉自己已经摸到了真相的部分形状,他闭上眼睛,将所有的情报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好几秒钟过后,他才再次睁开眼睛,开口说出了四个字:“碧苒母神。”
计鸣曜神情变得凝重起来,他听着陆忻的猜测,思考片刻后说道:“你的猜测应该是对的,我们在地牢里遇到的傀崇……不,遇到的那个东西,应该就是碧苒母神的化身。”
刚才陆忻和计鸣曜进行推测的时候,阿岭就始终呆坐在旁边,跟不上状态的懵着。
他几度想要参与话题,但却因为情报不够全面,反应不够快速,而根本无法融入其中。
但现在听见陆忻他们提起“碧苒母神”四个字,阿岭终于没有办法再保持安静了,他睁大眼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禁不住惊讶地大声喊了出来:“母神?!你们的意思是,你们见过母神?”
陆忻没有把阿岭晾在一旁,他回头看向这位三观尽碎的苒星人,点头说道:“恐怕是的,我们见过祂。”
而且根据他们现有的情报推测,那位碧苒母神似乎是主动接触他们的。
傀崇就是母神,或者说母神的化身。
从阿岭之前透露的情报里,陆忻和计鸣曜就已经猜到,碧苒母神现在很有可能已经不再是在苒星种族间拥有绝对权柄的那个,祂的力量大概受到了大祭司和他同盟者的某种制约,所以现在已经陷入了虚弱阶段。
而通过这种推测,再带入到傀崇的状况,似乎就完全能够解释了。
计鸣曜在地牢中所见到的傀崇,被用粗大的锁链锁在狭窄阴暗的地牢里,被迫承担着生育繁衍的责任,被限制着自身的力量,在他被困的地方那墙面上,甚至还刻着某种力量强大的禁锢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