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这个从他肚子里长出来的怪物就在这座地牢里面徘徊无法出去,直到我们进入这里,它察觉到我们的靠近, 对我们展开了本能的攻击……”
边做着这样的分析,陆忻边将目光从那些血肉身上收回, 感受着空气里刺鼻的血腥味, 他再次看向计鸣曜,说道:“这么说起来好像没什么问题, 是你最开始的分析错了,认为这个人在短时间内不会有危险, 所以来救人太晚了?”
计鸣曜沉默着没有出声,只是目光死死地盯在那具躯体上面。
陆忻顺着刚才的话说道:“你现在是这样想的吗?”
计鸣曜目光似乎有震动, 很快看向陆忻。
陆忻短促地笑了一下,算不上是愉快的笑容, 但他表情很快变得正经起来,说道:“不是刚才我说的这样,只要仔细看就会发现这团血肉身上的伤痕不是这个藤蔓一样的妖怪弄出来的,他看起来更像是自然开裂的,而且除了这个,还有很多可疑的地方,比如刚才袭击我们的这藤蔓妖花,它的实力根本算不上强。
“如果它真的就是这群苒星人种在傀崇身上的‘种子’,那它真的可能这么弱吗?这样的东西真的值得苒星大祭司他们期盼这么多年吗?
“还有这间地牢,它的防备实在算不上离开,随手就能够打开,为什么这怪物没有提前打开地牢离开,反而在这里等我们?”
陆忻叹了口气,用无奈的目光看着计鸣曜:“这些问题不用我说你也能想到的,但你刚才的确是心乱了一下,对吗?你在愧疚吗?”
计鸣曜视线变化了几番,最后终于沉了下来。
他竟然点头坦然地承认了这件事情:“你说得对,我的情绪误导了我的判断,我应该注意不暴露这样的缺点。”
陆忻表情略微复杂了点:“不,这大概算不上缺点。”
他自始至终都知道,计鸣曜是个相当冷静的人,恪守规则到近乎不近情理。
但事实上他却早就看出来,计鸣曜的恪守规则,是建立在对所有人的保护上面的,他冷漠的遵守自己的准则和MSA的条例,是因为这是能最大程度保护所有人的准则条例。
计鸣曜已经迅速地调整好了状态,他看了看地上已经失去生机的那条藤蔓,接着又看了眼那团血肉,最后缓步走了过去。
但他接触的却并不是那团血肉,他的目光落在了墙上的某处。
那里是两根垂下锁链的中心,应该是之前傀崇被吊在这墙面上,他后背所倚靠遮挡的地方。
而在这片墙面上,刻画着一道隐约泛着黑芒的奇怪图纹,那是个令正常人只看上一眼就会感觉极度不适的图纹,它的形状内部就像是一条身躯无比扭曲的蛇,而外面则覆盖着一圈放射状的线条。
计鸣曜盯着这东西看了不过两秒,就迅速收回了视线。
这时候陆忻也注意到了这团东西,他好奇地凑过来,不过刚瞥了一眼,计鸣曜就迅速抬起手,将掌心覆盖在了他的眼睛上面:“不要看它。”
陆忻怔了下,感受着那只手掌的温度,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抬手覆住那只手臂,问道:“有危险?”
计鸣曜点头:“在MSA的危险度分级中,这个符文至少有二级危险度,具备精神污染能力,看的时间过长会很危险,严重时甚至可能被特殊力量侵蚀身体。”
陆忻听到这里,很快明白地点头道:“我知道了,我不会乱看的。”
虽然他心里面相当清楚,自己和这个符文,究竟是谁污染谁还不一定,但他当然不会把自己的特异表现出来,而且其实就刚才那一眼,他已经完整地把那个符文记在了脑海里,他也没必要再看一遍。
见陆忻答应不再看那符文,计鸣曜这才慢慢将手松开。
陆忻果然没再去看那个符文存在的方向,他将视线移开,沉吟着说道:“为什么这地方会有个符文?是大祭司他们为了控制傀崇故意刻在这里的?不过为什么你不怕看这符文?”
计鸣曜:“我的身体对污染有一定抗性,但同样不能接触太长时间。”
他先是回答了最后那个问题,接着才分析说道:“也许不是针对傀崇的,如果他只是个普通人类,大祭司没有必要用这种力量对付他。”
不过虽然这样说着,他的眉头仍然微微蹙着,似乎在考虑另外的可能性。
他们在地牢里面待了一会儿,计鸣曜环顾四周,这才说道:“我们先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