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年代二婚夫妻(171)
那年她因为怀不上孩子,每天心里就像压个大石头,家属院里总有人说长道短,没人理解她。
可小星姐来之后,什么都变了,就是在这条长椅上,她看完小星姐四个在炕头睡觉的娃,眼泪就那么不争气,骨碌碌掉下来。
她以为小星姐会安慰她,让她别哭了,说家属院那些人翻来覆去那些话。
可没有,小星姐说,你想哭就哭出来吧。
然后,她问,你愿意把自己的情况说给我听吗。
之后,就像做梦,她当上老师,喝着豆浆,每天过得开心的时候,孩子来了。
苏星夜抿唇笑,“傻啦?”
刘秀美有些想哭,可当着孩子的面,她不想表现的脆弱,她这一辈子,就是太软弱,再也不想闺女和她一样。
她低下头,又抬起来,也跟着笑,“就是舍不得。”
苏星夜其实也舍不得这里,但是总要走,就高高兴兴的走,“没事,以后啊,都会再见,现在多么方便啊,路也畅,以前我和沈开跃回乡探亲,四天才行,现在呢,两天就够,再说,咱家属院小卖部都安上电话了,想我的时候,一个电话机就去了,等一到那边,我就给你们打电话,到时候号码记下来,咱还像在一起。”
他们走的那天,全家属院都来送行,车带着行李先下山,一群人就这么慢悠悠朝下走。
登上火车,沈家宝颇有些感慨,他凑近苏星夜,“妈,你真受欢迎啊,你看我钱大娘哭的,忒厉害。”
他一边说,一手做着抹眼泪的动作,另一只手朝前深,做痛哭状,“小星妹砸,到了就来电话,到了就来电话啊’”
沈家宝如今十三岁,和苏晓柳一样,虚岁十四,儿童时期白白胖胖的四个小崽子,如今已经抽条,婴儿肥退去,变成青葱少年,三个哥哥长得都比苏星夜还高,月月也快和苏星夜一般高了。
原本悲伤的送别场面,让他一说,就变得有些搞笑,苏星夜还没说话,一旁苏晓扬皱眉,“那是长辈。”
沈家宝一秒收脸,“好好好,大哥,我不学还不成。”
他又凑近苏星夜,小声嘀咕,“老古板,和爸简直像个十成十,幸亏爸打水去了,要不然你看,他俩一模一样的动作表情还有说辞。”
苏星夜拍他一下,“你哥说的对,你这还有理了啊?”
沈家宝啧一声,“我就想着小时候呢,我都还记着,孙进友那阵子天天跑咱家哭,说他妈不让他和我玩,不让他提起你,有一阵还不让他上学,可把他难的,那时候,哪能想到现在呢,钱大娘现在恨不能和你好成一个人。”
他竖起大拇指,感慨一句,“妈,还得是您!”
高啊。
沈月月正在摆弄一个魔方,苏晓柳在一边教她,闻言抬头,“哥,你也是啊,你和咱妈一样,你看刚刚,那些个哥哥弟弟,都围着你,难舍难分的,进友哥和钱大娘一样,也哭啦,不过是对着你哭的。”
他也学,一脸的要哭不哭,故作坚强,“家宝!等以后我去找你,咱们还当好兄弟!”
沈家宝嘿嘿两下,摇头晃脑,假假摆手,“哎呀,我和咱妈这种万人迷的魅力,你们是不会懂的。”
沈月月手上动作不停,头也不抬,无情拆台,“咱妈是万人迷,你可不是,万人嫌。”
“你!一点也不尊重二哥!”沈家宝愤愤。
随后又自我开解,“说吧说吧,二哥宰相肚里能撑船,你是咱家小公主,让着你。”
沈月月翻个白眼。
“我说的可都是事实,是谁踢球把小卖部新安的玻璃砸个稀巴烂啊。”
“是谁非要骑胜利叔好不容易新买的自行车,给人栽沟里轱辘都摔跑了。”
“是谁非要抱曹婶子新生的小弟弟,三颠两颠差点给人掉地上,要不是大哥接住,有你受的。”
“还有,是谁给有平哥讲鬼故事,吓得他半夜不睡觉钻床底,第二天睡过头没爬出来,二梅大娘哭着喊着满家属院找啊。”
前面的无可辩驳,最后一个沈家宝可是冤枉,“那是因为韩有平找我,他说自己胆子小,让我给治治,我说这我擅长啊,我就给讲个鬼故事,寻思着以毒攻个毒,谁知道他吓成那样,不过你看,我那法子也管用,有平现在可大胆多了。”
“什么大胆多了?”沈开跃特有的醇厚声音传过来。
沈家宝当即禁声,讨好的给各位使个眼色,随后端正身姿,“爸,没什么,我们在说,到了新家属院,要发挥咱们边疆守军作风,沉稳大胆,敢为人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