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噫,少主别太乐观,差点成功也不是成功,”原自障呵呵地笑着,慢悠悠地煽风点火,“若不是魂主关键时刻掷出弯刀偷袭小府君,逼迫楚江王回防,少主此次可凶多吉少了。”
林幽篁脸上露出一丝愧疚难当的窘意。
原自障阴阳怪气道:“制定计划的时候确实少了预案,只是没想到这深更半夜,楚江王竟会暗中跟踪小府君执行任务,或许少主是败在了不懂爱情。”
“你!”林幽篁暴怒。
“别吵架,和平第一。”逸灵王笑着安抚他,十分好奇地问,“不都说小府君单相思吗?难道是两情相悦?”他转头看向白骨笑,一脸八卦兮兮,“笑笑,你在冥府待的时间长,你知道吗?”
“呃……”白骨笑眨眨眼睛,脑中一时间涌上小府君和楚江王以及两人身边十几个人的感情大乱炖,他心道自己在冥府待的时间确实长,长到听的八卦也实在太多了。
“说呀。”逸灵王催促。
白骨笑老老实实地回答:“没听说楚江王也喜欢小府君,他甚至还没有夜后关心小府君呢。”
“夜后……”原自障嗤笑出来。
“够了,题外话无需多说。”逆魂主打断他们越来越离谱的讨论。
逸灵王道:“好不容易找到长夜九幽法阵,却不能将之破坏,未免太遗憾了,这一次猎杀失败,恐怕已经没有下一次了。”
“不错。”逆魂主沉声说。
楚江王将小府君救走后,一定会将这个消息告知其他冥王,虽说十殿冥王各有软肋,但只要对方提高警惕,己方得手的概率就实在低之又低。
逸灵王看向逆魂主,俊美含愁的双眸中闪烁着灼灼的期望:“难道你会就这样认输?”
逆魂主看着他,突然觉得有一股莫名的力量驱动,傲然道:“当然不会。”
“我就知道,没有任何失败会使你折服。”逸灵王由衷地称赞。
逆魂主笑了起来。
“所以现在是打算怎么做?”原自障冷冷的声音响起。
逸灵王转过脸:“原先生有何高见?”
“高见谈不上。”原自障唇角微微扬起,修长的手指握着手杖顶端温柔地摩挲,慢悠悠道,“但我确实有一计策,不但能打开局面,甚至还能一举诛灭冥府。”
逸灵王:“什么?”
“不行。”逆魂主断然拒绝。
逸灵王诧异地回头瞪他:“你干嘛啊,人家还没说是什么计策呢,你拒绝什么啊。”
逆魂主看向原自障,眸色深沉冰冷:“我知道你的计策是什么,我说不行。”
“你是不是被阿方任务失败气坏脑子了?”逸灵王推了他一下,“大局当前,如果他能有良计,当然要拿出来探讨一下啊。”
逆魂主:“你不懂。”
“我当然不懂!”逸灵王被刺痛,气急败坏道,“我什么都不懂,就你懂!你懂你去打仗去,去破卞城王的燃骨部,去把五劫城抢下来,去杀了阴天子,去带着活死灵全族夺回中舆之地,去重现我们牧驭亡灵的荣光,去啊!”
书房中一时间鸦雀无声,除了逸灵王的嚷嚷声,所有人噤若寒蝉,不敢发出一点声音,逆魂主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拧下水来,阴鸷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
白骨笑恨不得原地消失,站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心,心里飞快地盘算待会儿逆魂主迁怒在场围观群众,自己该从哪条路逃跑。
“呵。”原自障低低地笑了一声,视线从帽檐下看向逆魂主,“倒也不必这样讳莫如深,倚伏盈虚祭的威力你曾亲眼见过,很强大的,不是么,方公子?”
“什么祭?欸,什么祭?”逸灵王懵懂地眨眨眼睛,“等等,你叫他什么?方公子是个什么称呼?”
逆魂主没有理会他一连串无意义的问题,沉声道:“正因为亲眼见过,才知道根本不可行。”
原自障:“怎么不可行?千年前的大梁朝可是成功强续五十年国运,若夺取气运的对象换成冥府,那岂不是可以千秋万代、永葆荣光?”
“若当年真的成功,”逆魂主盯着原自障,慢慢道,“光风霁月的太子殿下如何会变成现在的原先生?”
寂静的室内阴风暗涌,原自障佝偻着坐在原处,枯瘦的双手握着那根半旧手杖,一缕一缕微不可见的怨气从手杖的底端散逸出来。
他慢慢抬起头,露出一直被帽檐遮住的半张脸,神色安稳,淡然从容,散逸出来的怨气被手杖重新吸收,他漫不经心地开口:“狎侮五常曰荒,不悔前过曰戾,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这个人痴心妄想、执迷不悟,跟术法无关。”
逆魂主了解眼前这个人,不再与他争辩,断然道:“倚伏盈虚祭究竟是个什么样的邪术,你比谁都清楚,此事不用再讨论,就算到了山穷水尽,我也绝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