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鬼神在上,保佑我不要被殃及池鱼,至少不要死得太碎,”白骨笑双手合十,对四面八方都拜了拜,二指重重点在眉心,下滑,落至胸口,画了一个潦草的固魂符,嘀咕,“信男愿禁欲三年……一……呃……三个月……”
画完之后,他转头冲林幽篁大喊:“表弟,你完蛋了,他真的是来抓你的!你什么时候暴露的行迹?欸等等,该不会是秦广王把你卖了吧?!”
“闭上你的嘴!”林幽篁捏个手诀,刀上迅速爬满寒霜,一刀劈下,雪浪翻滚,围杀过来的鬼兵们霎时被风雪冲散。
遮天蔽日的暴风雪中,林幽篁的身影如幽灵般若隐若现,小府君带来的鬼兵们手持武器,警惕地环视周围,发现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一只小巧的纸鹤,他疑心有诈,抬剑斩落纸鹤,却被鹤身骤然爆出的灵火瞬间吞没。
惨叫声此起彼伏,林幽篁猖狂的笑声从风雪深处传来。
笑声忽地一顿,下一秒,脚下轰然崩裂,大地张开巨口,吞噬上方的风雪和纸鹤。
林幽篁从暴风雪中冲出,如幽灵一般飘上半空,却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从裂缝中往下拖去。
疾速下坠的过程,他单手飞快结印,身体猛地凌空一转,持刀往下挥去,雪白的灵火如一条白龙,呼啸着冲进地裂深处。
那股强行控制自己的力量骤然消减,林幽篁趁机蹿出裂缝,与此同时,地面重新合二为一。
他逃过一劫,毫不恋战,抽身就走,却听脚下一声闷响,一条人影、一把漆黑的长刀从地底冲出,气势汹汹地斩击而来。
冥王威压震慑万鬼,林幽篁不敢小觑,催动全身之力灌注刀身,准备接下小府君的一刀。
眼前骤然炸开炫目的华彩,闪得林幽篁下意识移过眼,只觉一股极度凶悍的妖风刮过,耳边响起小府君的咆哮:“白骨笑!你他妈疯了?!!”
白骨笑手持金缨银杆的鱼龙舞穿云挟风而来,堪堪挡住小府君的刀,疼得龇牙咧嘴:“抱歉了,府君殿下,我现在为异魂打工。”
“倒是要感谢崔绝送来的大礼。”林幽篁大笑,收回撤逃的脚步,纵身上前,扬刀挥出,灵火发出一声尖鸣,直冲小府君面门而去。
“找死!”小府君冷哼,击退白骨笑,转身一刀斩落灵火,却发现林幽篁只是虚晃一招,身影骤然崩解,化作一只纸鹤,往远处飞去。
白骨笑被击退的瞬间已经借势跃出十几米,一边撒腿狂奔,一边还扯着嗓子大喊:“卧槽你飞这么快,别丢下我啊啊啊啊……”
小府君懒得理会白骨笑,抬头看着空中几乎消失在风中的纸鹤,提刀追去。他知道林幽篁逃不掉的,护阵师早已将周围方圆十里都纳入控制,庞大的阵法隔绝外界窥探,也防止阵中猎物走脱。
深夜的巷道寂静幽深,两侧高楼林立,只有从城外刮来的阴风呼呼作响,一只纸鹤逆风穿梭,速度快得只能看见残影。
冲出一个巷口,纸鹤倏地停下来,只见在前方三尺之外,空间微妙地扭动了一下。
悬在风中的纸鹤诡异地歪了下头,准确在左侧楼顶找到一个正在施术的人。
那护阵师高高站在楼顶,突然心头划过一种异样的感觉,不自在地转头,冷不丁与一只纸鹤四目相对,他怀疑自己是疯了,竟看到一只千纸鹤抬起头,对自己笑了一下。
雪亮的灵丝绕过护阵师脖颈,下一秒,他的脑袋已滚落楼下。
狂奔的白骨笑蓦地停住脚步,一颗血糊糊的人头砸在眼前,险些崩到他脚上,他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那颗人头眨眼间化作细碎的魂片。
他认识这个人,以前曾打过照面,是一个点头之交的普通同事,但不知道他的名字。
白骨笑伸手接住一块魂片,冰凉刺骨。
他抬起头,看到纸鹤已经从护阵师死亡时暴露的一瞬间阵法破绽处逃了出去,他攥紧那块魂片,来不及伤感,忽然听到前方一声短促的利刃切纸的声。
白骨笑精神一凛,纵身追去,见到纸鹤碎落,林幽篁狼狈地现出身形,而在他的前方,小府君提着刀,正从浓黑的夜里,踏步而来。
“还挺会追。”林幽篁笑着说。
小府君追得烦躁,不跟他废话,阴沉着脸上去抽刀便砍,林幽篁也不生气,唇角带着笑,从容地拔刀应对。
双方都是用刀的高手,小府君的鬼炁更加雄厚充沛,刀法霸道刚猛,气势汹汹,浩瀚无穷,而林幽篁的刀法与术法相融,身形飘渺诡谲,神出鬼没,变幻无常。
但活死灵先天武魂受限,不善近战,酣战上百招后,林幽篁见占不着上风,不由得萌生退意,边战边往城外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