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无常一脸尴尬,飞快行了个礼,追着白无常离开。
崔绝看着空荡荡的门口,笑了一声,拍拍被子,对阴天子道:“陛下累吗,上来躺一会儿吧。”
“胡闹。”
“怎么是胡闹呢,”崔绝做西子捧心状,“我师弟为了给我添堵,不惜牺牲掉天下第一鬼绣师,我的心呐,实在是惶恐不安,需要陛下帮我揉揉……”
说着拉起阴天子的手按在自己胸口。
阴天子仿佛被烫到一般缩回手,怒上眉头:“胡闹!”
崔绝扁嘴。
阴天子快气疯了——这混蛋明显是胡搅蛮缠,鬼魂哪有心跳?!还揉揉……难道自己不想揉吗?!但现在是什么情形?罗绫炸了!再没有人能够织补他的魂体!三个月后他要么去轮回,要么就是在自己眼前魂飞魄散!
并且,在自己不经意间散发出浊炁的影响下,他们再这么亲密下去,可能崔绝连三个月都撑不到。
“好啦。”崔绝收敛神色,浅笑着说:“我不闹你了。”
“嗯。”阴天子背对着他坐在床沿上,沉默了一会儿,问:“你刚才说你师弟……确定是他在背后算计你?”
崔绝:“罗绫不是主动自爆,他此番前来,明面上是应香蜃城主的邀约来为我治疗,暗中恐怕是受到了太子的胁迫,但他不甘心,所以反复提起昔日大梁朝的旧事,来留下线索,不想死得不明不白,他甚至可能都不是自爆,而是被引爆。”
阴天子回忆起爆炸那一刻的场景,彼时他全力以赴去救崔绝,没有注意到罗绫“自爆”的细节,如今想来,能炸得展绛衣毫无还手之力,似乎威力太强大了些。
“子珏,你认为罗绫的魂力如何?”
“修为不在展绛衣之下,但活死灵先天羸弱,术法在精而不在强,以他的魂力,不应该造成那样强的爆炸,我猜,荒戾太子可能在他的魂体内植入了什么术法。”
阴天子哼了一声:“妄想借这种蹩脚的阴谋来伤害你,足可见得他有多卑劣。”
崔绝笑了笑。
“怎么?”
“既然要杀我,怎会不做功课?他只要稍微一打听,就该知道有陛下在,天底下谁也伤害不到我。”
听着背后传来的温柔而坚定的声音,阴天子忍不住回头,看到崔绝斜倚在床头,目光缱绻地看着自己。
两人对视,崔绝含笑问:“我说得对吗?”
“哼。”阴天子倨傲地笑了一声,“没错。”
崔绝莞尔:“既然明知爆炸伤害不到我,却仍要这么做,那就是追求仪式感了。”
罗绫之死对他们的伤害不在于爆炸,而是失去了世界上唯一一个能够治疗崔绝的医生。
“师弟如今为灵王做事,与罗绫朝夕相处,明明有无数个机会除掉他,却偏偏要拖到为我治疗的时候,他就是故意的。”
外面走廊里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接着房门被粗鲁地推开,小府君带着一身血腥死丧之气大步走了进来:“我审出来了。”
崔绝:“啊。”
“呃……”小府君陡然反应过来,“我是不是该……先敲个门?”
阴天子没好气:“你都已经进来了。”
“哈哈。”小府君干笑两声,随手拖了个绣墩一屁股坐在床边,讲道:“罗绫来之前有异样表现……”
“后退。”阴天子打断他,喝道,“别离判官那么近。”
小府君愕然:“啊?”
“你那一身什么味道!”
“哦哦哦,”小府君抱着绣墩飞快地后撤足足五米,几乎快要坐到门外了,又把身上脏兮兮的外套脱下来直接从门口甩了出去,抽动鼻子左右闻了闻,“哥,要不你给我施个净化术,那帮活死灵不见棺材不掉泪,溅我一身乌烟瘴气。”
阴天子还真抬起手准备施术。
“别这样,”崔绝拦住他,对小府君道,“殿下请讲,是审出什么了?”
小府君:“罗绫带来的那群人分两部分,一部分是他自己的侍从,另一部分是香蜃城主派来的护卫,但还有几个人,是两边都不认识的,他们听命于灵王身边一个顾问,叫原自障。”
阴天子:“嗯?”大梁王朝的国姓确实是原,但他不记得崔绝有叫这个名字的师弟。
“原自障……哈。”崔绝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阴天子:“化名?”
崔绝:“当年受内闱之争的牵连,太子被废去嗣位,拜入我师门,师尊为他取名原无障,不过这个名字仅限于在本门内喊喊,后来很快他又复位,在历史上留下的名字只有荒戾太子。”
这两人说得一派自然,忘记旁边还有一位并不知道崔绝和荒戾太子渊源的小府君,此刻,他已经震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