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绝:“咦。”
“你居然在考虑???”
“哈哈,”崔绝笑起来,“很快陛下就不游手好闲了,但我却会一直这么弱小下去。”
“那又怎样,我保护不了你?”阴天子隐含不悦,他不喜欢崔绝说这种丧气的话,听到就恼火。
——如果一个冥王连自己的冥后都守护不了,他还当什么冥王,还有什么资格守护幽冥大地亿万子民?
崔绝意识到触了逆鳞,立即打住这个话题,在迷离的月色下眯起眼睛打量周遭环境,嘀咕:“不知道对方是什么目的,为什么要偷那把剑……”
“哼。”阴天子知道他在转移话题,重重哼了一声,拒绝被他牵着走。
崔绝失笑。
阴天子:“不许笑!”
“……”崔绝乖巧抿嘴。
阴天子顿了顿,生硬道:“第一,可能是那个让尊卢氏铸剑、然后又灭门的人,得知卢煅这把剑中有割昏晓剑的一部分,前来夺剑;第二,可能是不希望我亲政的人,割昏晓剑是天子印信,没有剑在手中,我这阴天子算是得位不正。”
崔绝无声地笑了一下,就知道主君不会真正拒绝自己的问题。
阴天子:“你是不是又笑了?”
“没有。”崔绝含笑道,“你的两个猜测都很有道理,但是我感觉不解的是,不论哪一个理由,割昏晓剑都是极其贵重的存在,对方会是一个或几个藏身在这种逼仄之地的宵小吗?”
飞速凌空跃过一个巷道的阴天子猛地停住脚步,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可是,这里的空气中确实残留有剑息,盗剑者就算没有藏身在此,也应该从这里经过过。”
他重新集中精神,分析空气中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淡薄的剑息。
捕捉到剑息流动的方向,阴天子搂着崔绝快步奔到一个黑黢黢的电梯井前,往下看了一眼,月色迷蒙,井道深不见底,废旧的电梯轨道搭在墙边。
他纵身跳下,单手抓着电梯轨道往下滑去。
夜风从下而上刮来,两人衣角翻飞,随着深度的增加,剑息变得浓郁。
阴天子的肌肉忽然一紧绷,崔绝惊了一瞬,刚要问他,就听见下方传来悚然的呼啸声。
电梯轿厢以惊人的恐怖速度冲了上来。
阴天子单手猛地发力,抱着崔绝往上方蹿去。
然而电梯轿厢速度更快,一眨眼,从下方裹挟而来的烈风在整个电梯井中暴冲,发出耳膜震裂的呼啸声。
阴天子攥着轨道的手蓦地松开,两人直直往下坠去。
眼看着即将惨烈相撞,电光石火之间,熊熊的那落迦火在狭小井道中爆燃开来,化作一条黑色火龙,从上空俯冲下来,悍然撞向疾速上行的电梯轿厢。
轰……
天地巨震,沉闷的震荡声中,几声微不可见的惨叫声在下方响起。
那落迦火直接烧穿轿厢,阴天子搂着崔绝,在黑焰环绕之中,穿过孔道,与上行的电梯轿厢走了个对穿。
崔绝伏在阴天子怀中,勉强仰起头,接着火焰的微光,看到轿厢呼啸着冲向上方,飞出电梯井。
两人落地。
这是一间废弃的地下工厂,周围堆满高大怪异的机器,浓郁的罪恶气息扑面而来,数十只邪祟手持武器,齐齐冲了上来,显然早已严阵以待。
阴天子挥掌推去,霎时,方圆数十米都燃烧起了那落迦火,火焰如同海潮一般翻滚着漫延向四面八方。
耳畔响起一阵阵惨叫。
阴天子一手抱着崔绝,另一只手中黑焰凝成一柄长剑,脚踏烈烈火焰,一步一步向着邪祟们逼近。
邪祟们被那落迦火逼得仓皇后退。
“你你你……你是什么人?”一个邪祟头目挥舞着钢刀,颤着声音发问。
崔绝轻笑:“是来超度你们的人。”
“你……你不要太狂妄,我们兄弟们人多!”
“哦,是吗?”崔绝道,“但似乎你们被我们包围了。”
邪祟头目:“放你娘的屁!”
崔绝笑而不语,邪祟们惊愕地发现,照面短短几分钟,那可怖的黑色火焰已经将整片场地都化作火海,这个男人说得没错,他们好几十个同伙,居然被对面一个人给包围了。
“交出我要的东西。”崔绝和气地商议。
他语气温柔和善,可是越和善,听在邪祟的耳中就越像威胁,头目大声道:“我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崔绝含笑:“不,你知道。”
“……”头目被他笑得毛骨悚然:“操!你不许笑!”
话音未落,一团黑焰疾射过来,头目膝盖一软,噗通跪在了地上,瞬间被火焰包裹。
众邪祟纷纷后退,露出惊恐的表情。
那落迦火烧尽一切邪祟,头目作恶多端,在火焰中化作一只野獾,发出凄厉的惨叫:“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