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包师兄他就是不开窍(7)
桑为根本没别的招了,他被严彦的剑气逼的直直后退,差点摔倒在地。
自己从没连续调动过小碎石,仅是两回就已大汗淋漓,人也在发抖。可他怒到了极致,手里又聚起了气劲,竟要再来一次。
但这严彦根本就是唯恐天下不乱,都这时候了还要假装正经胡说八道:“小师弟,师父最讨厌乱扔东西了,你这毛病可得改改。”
桑为被气得两眼发黑,他从来不知这世上会有这般厚颜无耻的人。因为体质特别,他在过去的时光里鲜少出门,遇到的人也十分有限,一切见识都来源于书本。
桑为记得刚学会走路那会,自己就能盯着小碎石叫它在原地蹦哒,当时他不觉有异只觉有趣,于是成日蹲在家门口与石头玩耍。
他爹娘发现时满脸惊恐,认定这是邪祟才会的把戏。这对朴实的夫妻不许桑为再玩,更不敢让他轻易出门。
黑狗血、朱砂、艾草都使了,可这“邪术”却随着年龄增长变得愈发严重,甚至到了桑为凝凝神,石子就可随意滚动的地步。
他爹认定邪不压正,决定死马当活马医,他不知从哪儿搬来了四书五经,终于让桑为把注意力从石头转移到了书上。
所以桑为虽不怎么出门也没请过先生,却在不知不觉中学了不少,若不是那场突如其来的瘟疫,来日去考个秀才也并非难事。
这会书屋里,桑为手中已盛满了气劲,这劲极大,不仅是犄角旮旯里的碎石,就连几块镇纸石也在跃跃欲试。动静变得越来越大,甚至一排排书架都发出了“咯咯”的声音。
严彦环顾四周,奇道:“啊呀,小师弟这是气傻了吗?”
桑为挥袖,密密麻麻的碎石木屑不管三七二十一,像雨点似的从严彦头上落下。
严彦干啥啥不行,独独闪躲技术被李清轩的雷霆力剑磨得如火纯青。只见他屈膝跳起,在书架间自如穿梭,以各种奇妙的角度躲过了穷追不舍的碎石。
而这书架也终于经不住折腾,在这节骨眼上左右摇摆,好巧不巧地朝桑为站立的地方砸了下来。
可这桑为竟不为所动,眼睛盯仇人似的盯着严彦,手上还在继续聚石头。
“……娘亲哎!”严彦这下真急了,这小师弟可真是个呆子!
他扔掉手中木剑,挨了一头碎石,急急闪到桑为跟前,他像提小鸡仔似地抓住人,又一道往侧边滚去,齐齐摔了个狗啃泥。
书和架子乒呤乓啷地落了一地,扬起了厚厚的灰尘,严彦一边咳嗽一边“啊哟啊哟”叫唤。
桑为也痛,他想坐起来,可身上这家伙人高马大,全压在自己的细胳膊细腿上,搞得自己动弹不得,居然还好意思喊痛。
他抬脚踹人,严彦挨了几脚才慢腾腾地爬坐起来,忽地凑近质问:“你刚刚干嘛不躲?”
这家伙恶人先告状不说,还哥们似地把胳膊全搁自己肩上,脸凑得也近,真是忒不要脸了,可这张脸皮子长得实在……实在是……
桑为的脸“腾”得红了,他猛地往后一仰,后脑勺冷不丁地敲到了书架残骸。
“你发烧了?”严彦不解,拧起眉摸了摸他的额头,随后摸了摸自己的,自言自语道,“也没有啊。”
他又要去捏桑为的腮帮子,“可你脸怎么那么红啊?”
桑为恶狠狠地打掉他的手,一骨碌爬起,掏出纸笔,字都气得龙飞凤舞:把木牌还我!
严彦见他满脸通红,就和那天在梨花树下一模一样。他忍不住“噗嗤”一笑,这“关门弟子”的账也就不想算了,但这小木牌却不知怎的,就是不舍得还给桑为。
他把木牌当着桑为的面塞进了自己的袖袋,毫不愧疚道:“这木牌子我帮你保管了,你若是帮我抄一百遍《清净经》我就还给你。”
流氓!强盗!!
桑为腹诽,他瞪着严彦,脸上一阵青红交加,握笔的手都快把笔身给掐断咯。
严彦不知这木牌虽不值钱,却是他爹给桑为亲手做的生辰礼物,如今也是重要的遗物。
就在半个月前,桑为住的村子突然起了瘟疫,村民接二连三的化成了黄土,桑为的爹娘也没能躲过,热闹的村子眨眼就陷入死寂,桑为成了唯一活下来的人。
那日李清轩经过村子时,桑为正跪在坟前,面对着一只被魔息缠绕的尸人。
桑为神情麻木,抬着双臂,手中聚着气劲,唤来的碎石就聚在他和尸人之间,像面松松垮垮的石墙。
可那尸人毫不费力地冲破了石墙,抬起森森白骨的指爪对着桑为的心口就要刺去。
李清轩满身酒气,走路也左摇右晃的,可他眨眼的功夫就到了桑为的跟前,又不知从哪儿变出一道亮如白昼的闪电,叫那尸人的指爪堪堪停在半空,仅一瞬就整个化作黑沙随风散去。